这条路是老省道,没有隔离带,行人、机动车、非机动车,甚至猫狗都会出现在这条道上。尤其是宁城大道通车后,货车走宁城大道要交过路费,使得几乎所有货运车辆都选择这条路进城,造成路况一天比一天差,坑洼不少且尘土飞扬。
“你不会为了跟我聊什么共通性,才选这条路的吧?”王鹏觉得宁枫有点糟蹋车子。
“你说呢?”宁枫并不回答,而是看着前面的红灯刹停了车子,但王鹏依旧听到油门轰鸣不断,并注意到窗外的路人与车辆都尽可能地避开了这辆咆哮不停的车子。
“你还真是烧钱!”王鹏有点不悦地说,“刚刚还说什么低调品牌,现在又这么嚣张地连停车都轰着油门。”
“这是在抢路权。”宁枫不以为然地说,“这里没有分界线,车子一停,人和车都会靠过来,有时甚至会直接挤在车身上,绿灯一亮情况就会被动万分。你看那儿!”
王鹏顺着宁枫指的方向一看,十字路口东西行驶方向,有辆帕萨特在绿灯情况下,被边上的自行车、电动车和行人挤得动弹不了,司机死命摁着喇叭却寸步难行,等到好不容易路面畅通了,绿灯已然成了红灯。
就在这一刻,宁枫的s35o已经嘶叫着冲过停车线,在绿灯刚跳起的刹那裹起一阵尘土飞驶向前。
王鹏叹口气道:“坐了那么多年车,居然一直没有观察过这种景象。”
“很正常,就算是开车的人,也未必个个会观察分析。”宁枫驾车一路飞奔进城,并线、抢道、加塞,王鹏平时从没见自己的司机们做过的事,今天全从宁枫身上见识了。
宁枫在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并没有跟王鹏讨论什么“开车与生存的共性”,直到宝蓝色的s35o蒙着厚厚一层灰,停在包兰的维也纳咖啡馆门前时,宁枫才笑着问惊魂未定的王鹏:“怎么样,体会出来了吗?”
王鹏狠狠瞪她一眼道:“你就不是一正经人!”
宁枫咯咯笑着拎起自己的编织包,当先下了车。
王鹏很无趣地跟着下车,心里很后悔答应冯天笑来当这个说客,宁枫摆明了就不是一个讲规则的女人,一般女人连停个车都哆嗦,哪还会做这些玩命的举动?
包兰事先已接到宁枫的电话,俩人一进门,她就跑着迎上来,和宁枫抱着转了三四圈,然后才与王鹏握手说:“姜淳待会安排了饭局,王书记今天无论如何要赏脸。”
王鹏没有与宁城一帮人聚会的打算,但姜淳作了安排,他不好意思推,只能说:“待会看吧,时间允许的话一定去。”
宁枫笑笑,没有揭穿他。
与早年比,维也纳看上去陈旧了不少,显得暮气沉沉的,人气也不似过去旺,坐着说了好一会儿话,王鹏也没有看到有客人进门。
包兰注意到了王鹏的眼神,讪笑着说:“生意大不如前了,现在满大街的咖啡馆、西餐厅,我们这种老式的咖啡座不受年轻人待见。”
“你做了这么多年,应该也赚了不少,为什么不重新装修一下,迎合潮流?”王鹏问。
包兰笑笑说:“你也知道我前些年赚了,所以现在只要能养活人,也无所谓赚多少,图的就是有个念想。”
“姜淳现在不太来吧?”宁枫突然问。
包兰黯然点头,马上又说:“你们聊吧,我去后面看看,给你们弄点小食。”
王鹏和宁枫都没阻止,一来是二人确实想单独聊会儿,二来也看出包兰不想说姜淳的事。
“没想到,我那天随口一提,你真记着。”
王鹏听宁枫这话,先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说他陪着来宁城的事。
于是,笑说:“你的话,我当然记着。”
“嘴比过去甜了啊。”宁枫搅着咖啡,一口也没有喝,“冯天鸣要离婚不是我的意思。”
王鹏眉一下拢了起来,有点尴尬地问:“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冯天笑找我闹了好些日子了,这两天突然安静了。她在这里又没亲人,平时那么好面子的人,断不会去跟朋友讨论这事然后得了劝消停。”宁枫顿了顿看着王鹏,“我想来想去,她多半是找你想辙了。”
王鹏点下头。
“那你是替她来劝我滚远点?”
“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
王鹏喝口咖啡后说:“原来是想让你劝劝冯哥,不过,这一路到宁城,我打消念头了。”
宁枫眉毛挑了一下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