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柳侠以前站在那棵山毛榉上看到那家的时候,感觉特别破落,跟荒废的宅子似的,事实上里边一直住着个中年男人。
去年春节后,柳侠去中南省的工地,四月份回来,柳凌和柳葳用十一万块钱买下了那个院子。
那家卖院子的初衷和其他人一样,去市中心买套房。
柳侠觉得这个院子买的不太值,房子太破了,不过柳凌喜欢。
柳凌说,以后几个小家伙如果都留在京都,家里肯定还要买车,而几条胡同的路都不宽,如果大家以后都买了车停在路上,路就被堵严了。
他们现在住的52号有倒座房,没办法改车库,后面那个却可以,到时候,把两个院子的后墙拆了,从那边停完车就可以直接回家。
柳侠觉得,五哥比自己考虑的长远,王德邻就是把后边的院子一块买了,然后改造了几个车库。
不过,就算加上这个院子,他在京都的房产一共也值不了几个钱,都是别人不想要的旧院子,柳侠在京都的朋友们,除了曾广同一家,其他人都对他买房子的思路表示不能理解。
而美国的农场,手续才刚刚办好,就在毛建勇去美国期间。
那个农场是戴大姐公婆的邻居,柳侠前年去的时候,还见过那对淳朴热情的美国老夫妇,还骑着马去过他们的农场,也知道他们想要出售农场,因为他们老了,干不动了,孩子们又都不愿意回来接手。
不过柳侠当时并没有想要买,因为离B市比较远,开车要三个小时的路程,他更想让柳岸在萨维镇附近买房子。
可两个月前,柳岸打电话回来,说他更喜欢F州的农场,柳侠买房子是想让猫儿住的,所以哪怕他不能理解猫儿的想法,也会尊重他的决定,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柳侠已经为柳岸准备了将近四百万,可柳岸说那个农场只卖25万美元,他自己这一年多挣了十五万,只让柳侠给他十万,不过柳侠硬是给了他三十万。
让柳岸永远生活在国外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因为柳侠这一年多整天开着车在路上跑,看到了太多像京都周边那样的垃圾山,还有像从荣泽往望宁去的路上那样,被占用的农田上没完没了的废弃工厂,青山绿水不在,空气污浊,他不想让猫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此时,黒德清提到那个农场,并且一起把它划到破房子行列,柳侠心里非常不舒服,他虽然依着猫儿的意思买了农场,可他一点都不想让猫儿和农活联系在一起,在中国,农民是最底层的身份。
所以他忘记了黒德清嫌弃他的初衷,反驳道:“那个农场一点都不破,风景比油画还漂亮,农场的房子是石头和木头建造的,又结实又漂亮,内部的现代化设施也一点不比你那个别墅差,我家猫儿是把那儿当假日小屋用的。”
黒德清得意地笑:“所以肯定特别值钱,那我说你身家千万错了吗?”
柳侠恨得龇牙:“你说话到底有逻辑没有?”
黒德清说:“跟葛朗台讲什么逻辑啊!”
柳侠气得想捶方向盘:“我怎么葛朗台了?”
黒德清好整以暇就等在这儿呢:“身家千万在美国有别墅却开个破捷达还是借别人的,不是葛朗台是什么?”
柳侠决定不讲理了:“再说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黒德清“切”了一声,却老实地闭上了嘴:他这次来没开车,而他讨厌打的。
黒德清被迫闭嘴了,毛建勇毛大老板却炸了毛。
他哆哆嗦嗦地跟着俩人出来,一看到捷达就叫了起来:“我生不如死地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你们就给我坐这个?”
捷达每天在老杨树胡同到西山工地之间,风里来土里去,此刻远看就是土黄色的。
柳侠拨拉了一下照后镜上厚厚的土,十分愧疚的模样说:“民工的车基本都这样,您老就将就一下吧。”然后拎着他就给塞进了车子里。
毛建勇一进车子就乐呵起来,摸摸这儿摸摸那儿,跟第一次坐汽车的孩子似的,然后四仰八叉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上:“唉,真特么舒服啊!”
他恐高,在飞机上一直在克制自己强烈的恐惧感,坐进熟悉的车子让他特别放松。
柳侠一坐上驾驶座就伸手:“柳岸的相册呢?”
毛建勇闭着眼睛装死,其实他也是真累,因为恐惧,他在飞机上一眼都不敢睡,不过现在他就是故意刁难柳侠。
黒德清坐在副驾上,拍了柳侠一巴掌:“拿了相册你还有心开车吗?”
柳侠说:“我就是问问,又没说现在看。”
毛建勇闭着眼拍拍手边的包:“快点让我吃上最正宗的中餐,你就能快点看到你们家那只猫和你的生日礼物。”
柳侠扭头,车子拐了个弯,然后“呜”地一声蹿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