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对皇兄说,一杯有毒,一杯无毒,要他与朕各饮一杯,朕与他的生死,都交由这天命来决定。
“其实朕一早就准备好了解药,只要他害怕,只要他哀求,朕就会把解药给他。朕只是想要他明白,想要皇兄能够多看一眼他这个兄弟,朕想要向他证明,自己亦有颠覆他王朝的能力……
“然而你知道,皇兄的选择,是如何?”
公仪修道:“他一人饮下了两杯毒酒。”
“你……怎会知道?”
公仪修面上笑容亦有几分凄然,“将心比心,谁无手足兄弟。想来陛下挥兵攻入一瞬,先帝便已心死。”
宫晔深深地叹了口气,“朕万万没有想到,皇兄会一人饮下两杯毒酒,双毒并发,再无药可解,无法可救……
“朕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一日,他的身体在朕怀中逐渐冰凉,他的五脏六腑痛到抽搐,可他却咽下喉头的血,说出了今生所能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
“你要这江山,给你。但你必须好好看守。”
宫晔说罢,有些颤抖着站起身子,遥望亭外落雪漫卷天际。北风吹进雪花,轻轻飘洒在他俊秀的面庞上。他的眼睫染上白霜,好似一滴将落未落的泪。
公仪修亦跟随他一起沉默。
直待到盏中茶汤都已凉透,亭外风雪却渐渐停了。
眼前闪过三弟公仪偲略显黝黑的面容,公仪修重又盛上两盏热茶,说道:“犯过错的人,才更懂得珍惜。”
“只可惜纵使知错,亦再无弥补之机。”宫晔默然了一会,重又落回座上,呷了一口茶道,“修,你说得不错,天地烘炉,江山如沸,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宜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但你,却是这世上最好的煮茶人,即使是一捧烂茶,于你手上,亦能散发芬芳滋味。”
“陛下想要说什么?”
“朕要寻找一个人,纵使他疯癫痴傻,朕亦要排除万难,将他立为皇嗣。若朕遭逢不幸,那么你……”
公仪修打断他,“陛下欲寻的,是先帝宫曜的子嗣?”
宫晔面上展露舒心笑意,公仪修,到底是公仪修。
“不错,是皇兄宫曜,昔年留下的唯一子嗣。”宫晔道,“这大好河山,终需还回他后嗣的手中,朕方得心怀坦荡,而今一切行止,也才算是有了意义。”
“那……可有头绪?”
“昔年宫变之时,那孩子方出生不久,就连姓名亦未昭告天下。”
“既然如此,人海茫茫,陛下要如何找寻,一个十六年前刚出生的婴儿?”
宫晔道:“并非全然没有线索,朕知那孩子是被何人带走。”
“能于重兵封锁的皇城带走皇子,”公仪修道,“想来定然非是普通人。”
“不错。”宫晔道,“那个人,就是皇兄在外结交的金兰兄弟,叶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