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一个人丢在家中。她无法想象,徐奶是如何一个人孤单的被病痛折磨,压抑着心中的不舍与想念,硬生生的将所有的苦与痛全部咽下,到最后都在期盼,期盼她能够回来,期盼能够见自己最后一面。萧莫言握紧了拳头,她对不起徐奶,她不是人。
童年的阴影铸造了极端的性子,萧莫言本就不是一个真正开朗的人,她的骨子里仍旧有着悲情的因素作祟,虽然平日里她看起来笑呵呵的热情妩媚,但那不着痕迹的屏障却将很多人拒之门外,只有徐奶和夏翎盈懂得她内心一直徘徊的孤单与阴影。
萧莫言没有理会阿森,她抱着双臂,静静的看着这个家。
这家里,似乎都有徐奶的身影呢。
如果往常,她如果不起,徐奶怕是已经做好早饭气急败坏的去被窝里往外掏她了吧。
如果看到她一宿没睡的样子,怕是又要气急败坏的训斥她不爱惜身体了吧。
再也没有了……
那用全部心思熬煮的暖粥,夜晚细心的叮嘱,还有那心疼痛惜的眼神,温暖如母的怀抱,时不时吃醋又不好意思尴尬的模样……
萧家的每个角落里,似乎都充斥着徐奶的身影,萦绕着她的味道。
深深的吸了口气,萧莫言觉得她再待下去自己真的会疯,她沉默了片刻,泛红着眼眶看着阿森,“我要出去一趟,这边交给你了。”
“小姐……”阿森皱眉,他很怕萧莫言陷入极端,徐奶进医院前也嘱咐过他,说萧莫言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思比谁都重,如果她真的去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一个人钻牛角尖。
萧莫言直接走了,连行李都不用收拾,从西藏回来的一切还没来的及整理,直接拉着行李箱又走了。这一次离开,萧莫言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去哪儿,取足了现金,不用卡,不想任何人查到她的踪迹。
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静一静,舔舐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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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翎盈坐班机从飞回北京时,整个人憔悴的可怕,她没有回家,直接奔着圣皇而去。
进了总裁室,正在收拾桌上杂物的颜思思看到夏翎盈一惊。
凌乱的长发,充血的双眼,苍白的脸色,夏翎盈喘着气,急切的问:“萧总呢?”
“她……她一直没来公司。”
夏翎盈深吸一口气,咬了下唇,转身又往楼下走,在路上,她拨通了阿森的电话。
“喂,夫人。”
阿森的声音依旧低沉,夏翎盈却已经没心思再跟他周旋,直接问:“她呢?”
“小姐在公司。”
“我现在就在圣皇!”
夏翎盈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她知道,家里一定出事了,不然萧莫言不会这么无端的躲着她,就连阿森也开始不说实话。
阿森沉默了片刻,说:“我在家等着您,回来,您就都明白了。”
挂了电话,夏翎盈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紧紧的握着手机,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安。在夏翎盈的催促下,阿丹把车子开的飞快,很快的到了萧家,夏翎盈打开车门下下车,她快步往屋里走,想问问阿森萧莫言到底怎么了,更想问问徐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迎接她的只有萧家满目额萧瑟。
夏翎盈的身子一僵,她抬起脚,似是不相信一般,看了看地上的纸钱,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般,钉在了原地。
在后面跟上来的阿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她看了看地下镂空的纸钱,挪动了一下脚,她转身飞速往家里跑。
屋内,萧瑟的声音犹在,空荡荡的客厅正中,摆放着徐奶的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徐奶面带微笑,像是以往那样,和蔼可亲,就像以前每一次迎接夏翎盈和萧莫言回来一般,永远的等待与守候。
阿丹看着相框摇了摇头,喃喃低语:“这不是真的。”
而屋外,夏翎盈拖着沉重的步伐,她直勾勾的盯着徐奶的照片,眼泪顺着瘦削的脸颊成行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