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在你手里,你却不去上朝?”
兀古都随意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哼,继续仔细涂抹着药膏,一股刺鼻的苦涩气味四散开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白公子没有再说什么,她结束了这次试探,不仅是因为继续下去必定不会有什么收获,也是因为已经得到了答案。
观星楼已经被封锁了。
忠于各位皇子的人就在楼下,没人愿意看到兀古都真的出现在今天的大殿上。
“好了。”兀古都终于完成了手上的事情,将空了的瓷碗放到一边,“来得及吗?”
“如果一直如此……”
兀古都抬起头发出一阵夸张的笑:“所以我才不去上朝。”
他低下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剑客:“你该感谢我。”
“你想要什么?”白公子面无血色,坐在靠窗的床上,说话声有气无力,“他现在没办法开口说话。”
“身处乱局之中,谁都想找到能左右局势的人,以为依靠,求得方寸安宁。”
“他就要死了,还能给你安宁?”
“他没死,也不会死,”兀古都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麦哲伦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浑身冷汗,“这就是能够左右局势的人。”
“你话里确实没有破绽。”
但白公子这么说,就是因为兀古都露出了破绽。
“什么?”
“很少有人能看穿你的表情,就像是对人而言,野兽的表情总是无法理解。”白公子说到一半,停了一下,“但我看得出来,你刚才在说谎。”
“有一件事情要发生了,那是……”兀古都的眼睛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巨大的灾难,天灾,我希望,能在那场灾难过后还活着。”
白公子露出一个被痛苦扭曲的笑容。
“换药。”
兀古都没有动,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没有回来。
然后钦天监的司镜低下头,把从深褐色变成红褐色的药膏取下,重新抹上了另一种药膏。
“你的内伤,来得及吗?”
这已经是最后一种药膏,之后需要做的,就不是敷药了。
“已经足够了。”
兀古都看着白公子,叹了口气:“他是我最后的希望,所以你也是。”
“足够了。”
白公子站了起来。
绿色的药膏渐渐干涸,取下之后就能看到,青鸟书带来的青色变成了血液凝结一般的深红,几乎就是黑色,自左手手心一直蔓延到到胸口心脏。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伤,也从没想过世上居然真的有办法治好。”
“这不过是粗浅的医术,”白公子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仿佛站在那里就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无非是化解淤血的方法。”
兀古都摇摇头,想要说点什么,但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他。
声音是从皇城正殿传来的,那里正是今天朝会进行的地方。
“燃血……”兀古都叹了口气,朝着下去的楼梯走去,“我必须阻止他们。”
白公子没有说什么。
她坐在麦哲伦身边,俯下身子,继续驱除青鸟书的最后一步。
那是繁复而漫长,却也痛苦和枯燥的过程,如同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