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修补破船而已,也许下一刻,就要落入深渊,无可挽回,你大可不必口是心非,过于纠结。”
“依三表法,你是对的。”
墨一皱着眉站了起来。
“不过你说得对,天下倾覆只在眼前,万事皆需奋力,我不该独坐郁郁。”
白公子看着墨一笑笑。
“北方大概快有消息了吧。”
“你是说堕天门?”
“希望战事没有波折。”
墨一抬起头看着天边。
这是一个阴天,天空到处都是一样的阴暗颜色,如同铅铸的封印。
他看不到大漩涡。
“北方有消息来了。”
一个墨家弟子打断了墨一的远眺。
“什么?”
墨一漫不经心地接过密封的信笺,随手打开。
……
外来者的军队退去了。
军队暂时交给了项武,他还要继续完善这个包围网,而王保保和元赤呆在大帐里,基本上无所事事。
虽然如此,但看着元赤那种什么都不做的懒散样子,王保保还是会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正是元赤在危急关头拯救了摇摇欲坠的战局,保住了大营。
那团似乎永不熄灭的血焰在外来者之中肆虐,非人的恐怖力量将天平拉向了有利的一方,最终,外来者选择了暂时退去。
以一人之力扭转战争的走向,这就是黄金血脉。
“报!”
王保保心不在焉地接过密报,让军士离开,打开了蜡丸。
然后他呆住了。
“怎么了?”
元赤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河水大堤民夫作乱,举起反旗,四处响应,而今北方已经处处烽烟,我军后勤已经被截断了。”
元赤睁开了双眼。
“此时撤军,恐怕军心不稳,但……”
“今夜聚集众将商议,明天出发。”
王保保叹了口气:“好。”
……
“你好像并不意外。”
墨一收起信笺,一时心乱如麻。
“我们不过是在一条破船上苦苦支撑,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艘船就会彻底散架。”
白公子并没有说出她心中真正的想法,这正是她预料之中,期待已久的事情,只不过,连她也没有想到最后的爆发会是在河水大堤。
“我必须去北方,皇帝密诏让我去那里平乱。”
“真是笑话,北方人口一直不如江南密集,你眼前乱泽一处的流民就比北方作乱的所有流民加起来还要多,”白公子看着墨一,心中闪过一丝怜悯,战乱已经开始了,从这一刻起,他追求的东西再也不可能实现了,“如果你不在,墨家和此处的流民怎么办?”
墨一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继任墨家钜子吧。”
白公子看着墨一笑了起来:“遭逢大变之时行非常事,墨家弟子不会信服。”
“此处不能出事,你继任钜子,保留墨家元气,我去北方,虽然是为了天下兴亡,所行不是正道,墨家且置身事外吧。”
“天下人不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