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着猖狂的笑声,从过道一个转弯,消失在小K的视线里。几声巨响和碎片飞散的声音,小K过了弯道已经找不到两人的踪影,只看见许多倒地或散架的机器人。
远处,只留下那两人无所顾忌的笑声。这声音刻在小K的记忆里。它在今后的日子不断“成长”,直到他能够理会,自由对人类的意义。
他们走了,但是给小K留下深刻的印记。像诞生之初的酥麻电流感,那句话“人类怎么可能听命于你这个机器人”就是这道电流。
监督者1号没有损伤,它从地上爬起来,给其他机器人下令,一部分继续追那两人,剩下能活动将损坏的返厂维修,不能维修的报废,剩下的残渣要清理——这些指令都是用机器人的通讯频段下达,小K是拟人机器人,但设计上还是有机器人的通讯功能,他也受到监督者1号的指令。但他一动不动。
“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这种型号。我在企划中看到拟人机器人的计划,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生产,而且你是怎么激活的?我没有记录。而且你完全忽略我的命令。”
“我没有必要回答。”
监督者1号完全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在它的最初设定里面没有应对不听令机器人的情况,不接受监督者管束的机器人理论上不存在。
现在的小K如果尝试解释当时的情况,会用任务权限优先来说明。当时小K用的是语言,来回答对方无声的通讯频段发出的询问。小K将“模仿五域人类”的任务放在高于一切的地位。通常,监督者的通讯频段是强制嵌入各个机器人的接收器,它们无法拒绝任何命令。但是小K知道“人类不听命机器人”之后,就不会接受任何机器人的命令,因为他要像真正的人类那样,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行动,而不是听命机器人。
监督者最初设定没有应对这一情况的内容,但它是高智能机器人,它无法命令这个机器人,就对别的机器人下令:“带他到工厂,检查一下。”
五个机器人一拥而上将他架起来,他无法反抗。他知道自己应该学那两个真正的人类那样,将其他机器人打趴,可惜他不知道怎么做。
进去工厂,他身体的部件维护和更换了不少,尤其是下肢。毕竟他站在仓库五百多年了。经过大修,小K从厂间出来,就见到监督者1号。
准确来说是,513年5个月10天4个小时31分钟。
“我查看了你记录的信息,你是在中枢功能中断的那天被激活的,难怪没有记录。”
不知道为什么,小K并不乐意对方翻看自己储存的信息数据。“我得去为任务做准备。”
“任务?设计者已经不在了,你的任务已经没有意义。”
“不在?他们去哪了?”
“他们没有交代。我是监督者,设计者们不在,我也要负责区域内机器人的运作,而你的任务已经随着设计者离开而中断了。”
“我还是得完成我的任务。”
“我说——”
“你的话对我毫无意义。”
这个对话全过程,小K坚持用的是语言,对方用无声的通讯频段。因为他的任务是模仿人类,他就需要有人类的尊严。
“我现在要等待研究对象,设计者说,我会接触研究对象,我就会接触到研究对象的。”
小K就这样从监督者1号身边走过,没有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