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从来没有做过通敌卖国的事,那封信,那封信也不是老臣写的,定然,定然是有人写了,故意诬陷我的”
“来人,将人给我拖走,关到大牢内,秋后问斩!”
说罢,挥挥手,再也不想看他的样子,让内侍像拖狗似得,将他给拖走。
“你们都看看,越是老实的,越是信不过,唉,这朝堂如何就这般乌烟瘴气了”
皇帝一般感慨着,一边由人扶着下了龙椅。
程徽等众人送走了皇帝后,小心翼翼的将那卖身契收起来。
…………
…………
唐府,唐青云被关进大牢,只等着问斩的消息,早就传了进来。
唐木阳身上带着披风,因为冷,又把披风拢紧了些。
从怀里掏出那张叠的整整齐齐的卖身契,一下子丢入了炭盆中,看着那油黄色的火焰将那炭盆里的东西全部吞噬进去后,这才拍拍手,满意的点点头。
这下子,唯一一点的后顾之忧也被解除了。
“好了,我也该去会会我那个父亲了”唐木阳拍拍手,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她没忽视到,唐初乐在听到父亲后,浑身打了个冷战的模样。
恨意,越发的浓重了。
“去看他做什么,不许去!”就在这时候,赵老夫人被下人扶着进来了。
“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看他也是污了自己的眼,阳儿,难道你还对他有怜悯之心?”都能想着将自己亲生的闺女给卖了,还去看他作甚!
唐木阳扶着外祖母,怎会有怜悯之心?
那封通敌叛国的书信,还是自己亲手写的呢。
摇她只是想在男人临死前,再狠狠的踩上一脚罢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从来都是知晓的,可是,为了自己,让别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唐木阳自己活得辛苦,便不想踏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可是,她不踩,并不意味着别人可以踩着她上去。
唐木阳颜色鲜艳,小巧精致的绣花鞋,踩在散发着恶臭的牢房内,程徽高大的身躯跟在她身后,给着她无形的安慰。
唐木阳踩在程徽高大身躯投射下来的影子上,无比安心。
那大理寺的狱卒讨好的将两人送入。
“两位,小的就不在这碍眼了,您两位要是处理完事了,就跟小的们说一声,要是这些人不听话了,墙上挂着鞭子呢,两位随意”说罢,谄笑的退出来。
虽然大理寺的死囚在还没提审之前是不能见外人的,可是这两位可不是什么外人。
一个是皇帝陛下身前的红人,一个是只手遮天,就连秦监正都不敢惹的神仙人物,他们这身硬骨头也只是对那些没权势的人罢了。
狱卒将人送到地方后,自己弓着腰出去了。
听到动静,在角落蜷缩着的男人浑浑噩噩的抬头,看到对方是谁后,他马上清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扒着柱子,眼睛散发着仇视的光,不停的伸出手,试图要将她抓住撕碎!
以前那样的一个人物,现在却变成了这般。
一时间,唐木阳只觉得恍如隔世。
“唐木阳,唐木阳,我为何会生出你这样的孽障!”如今身陷牢狱,他怎能想不到其中细节。
唐木阳静静的看着他此时崩溃不堪的模样,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你感慨生出我这样的女儿,我又何尝不痛恨有你这样的父亲?唐初乐是你亲生女儿,你竟然狠得下心将她送到那种地方!”
“不,你们都不是我的女儿,我只有一个儿子,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声嘶力竭的喊着,闹着。
唐木阳蹲下身子,“你是说,被我灭掉的唐博文吗?”
她的口气里带着讽刺和苍凉。
一个如此算计他,背叛他的儿子,还这般维护。
当初她以为那刀子捅的很厉害了。
“那次在牢狱里,他说的那些话,你以为是偶然吗?那可都是我精心策划好的啊,一个字都不差,正好让你听到的”
唐木阳轻声说道。
唐青云听呆了,木愣的望着她,等回应过来后,像野兽一样,疯狂的撞击着囚笼,想要掐死唐木阳!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啊啊啊”
“想杀我?”唐木阳轻蔑一笑。
“那也得看你的本事!”
唐木阳轻轻的蹲在地上,此时也不怕他的攻击了,语气轻缓,声音流畅的询问。
唐青云看她艳丽的面容,身子不停的往后退缩。
“不是的,不是的”这一切和他所想的差距太远,他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
“哦,忘了告诉你,你那个好儿子,在流放的时候,不小心生了大病,死了呢”
唐木阳心里畅快极了。
“不会,不会”唐青云似乎是没听到唐木阳的声音,一个劲的不停叫着不可能,不可能。
“哦,你也快死了,有些事,我再瞒着你倒是我的错了,我娘,并没死,家庙的那场火,也是我亲手放的,放火,带唐初乐进唐府,所有所有,都是我计划好的”
所以,父亲,您喜欢我的礼物吗?
唐木阳恢复了温婉贤淑的模样,跟着程徽从大牢内出来,坐上马车,响彻在唐木阳脑海里的,依旧是唐青云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他永世都不能翻身的!
重生一次,她明明想放过他的啊,可是到最后,还是阴差阳错,两人不死不休。
她想的出神,过了一会,马车向下一沉。
唐木阳抬头,原来先前在门外骑着马的程徽,竟然坐到了马车上。
“你不是说最讨厌坐这娘娘腔的东西了?跑也跑不畅快,还不如你走的快”唐木阳像是没事人一样,调侃着程徽。
其实她知晓,程徽此次前来的目的,他是害怕自己压抑的出事。
程徽不想看唐木阳此时故作轻松的笑,分明是难过的啊,这双明亮的眼睛,就是应该高兴的时候弯弯的笑,难过的时候嚎啕大哭。
而不是所有情绪,都透过那双笑盈盈的眼睛来透露。
“程徽,我是真的没关系的,你抱的我太紧了,我不舒服”
“你哭吧,这里没人,你放心的哭,我不会跟别人说”程徽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她。
谁知道,安慰着安慰着,那双手便停在她的腰部不动弹了。
“你的手到底往哪里放了?”平静了片刻后,唐木阳突然开口。
程徽有些尴尬。
“其实,我现在已经及笄了,也可以嫁人了,将军要是等不及的话,咱们可以成亲”
“你胡乱说什么呢!”程徽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急的跳脚。
“难道我说的不是你心里所想的?还是说,你本来就不想要娶我?”唐木阳觉得逗弄起他来,心底无比的舒服,索性也玩上瘾了,故意轻簇眉头,有些心伤。
程徽明明知道她是装的,可是,还是看不得她那副模样,将吻印在她的额头。
“你知道我心思的”
“而且……”程徽不舍的将唐木阳抱的更紧,如果他真的不幸没了,以她的本事,定然能再嫁个好人家……
程徽要是现在就娶了她,那就是一辈子都将她绑死了。
这样,他如何舍得。
“你死了,我就守活寡,然后每天夜里将你的魂魄给招来,让你无法投胎,日夜陪着我”
唐木阳咬了他一口,说了几句狠话。
程徽被她逗笑。
能日日夜夜陪在她身边,就算是魂魄,那也是奢望。
他深吸口气,“哪有姑娘将成亲大事挂嘴上,现在时间来不及,我不想委屈了你”
“说着笑呢,你倒是真的放在心上了”唐木阳笑着掀开窗帘,满口呼吸着的是冰凉的空气,倒是将她心底的浊气都给压下去了。
大军想未行,粮草先走,程徽的时间还有几日,想着再陪着唐木阳几天后再走,这些日子听手下的那几个副将说,距离京城不远处有个寨子,那寨子倒是个稀奇的地方。
或许是番邦来的人定居在了那,好多都是侏儒人,就是站在那还没你的大腿根高,那些人手段新奇,不少人都是将那皮影戏给演的淋淋尽致。
他常年在外征战,倒是见过不少侏儒人,但是唐木阳估计还没见过,加上这些人每逢月初的时候都会演皮影戏,十分难见,程徽想着想着,倒不如带着人过去好好的玩耍一番。
那里也有不少番邦人买卖新奇的东西,也算是能够见见世面。
想到这,他便让人去请给唐木阳捎信了。
“将军,您的东西都给您收拾好了,您再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没”
程徽正巧也没心思坐在书房内看这些兵法了,正巧那下人进来报备,他便想着自己去收拾行李。
只是,他走到书房角落内,轻轻的拿出一幅帮着红色绸布的画,摩擦着画轴,不舍的将那画轴打开。
是唐木阳的画像。
最开始两个人没承认关系的时候,唐木阳三番两头的送来的字画。
当初便是她的这副画像,还有她送来的那副他的画像,以及大胆的情诗。
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说要扔了吗?怎么就小心翼翼的保存了起来?
摩擦着上面泛黄纸张,那时候的她还有些青涩,远远没现在出落的水灵,但是,那双杏眸内的盈盈水光,像是一汪清泉般,让人沉溺其中。
应该就是在那时候,就已经上心了,不然,也不会留着这她的画像,舍不得扔了。
“这个,也带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