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正享受着此时心爱之人的柔情蜜意,可是一听这个,她擦拭眼泪的动作一顿,不让她去了?
这如何使得!那女人霸占自己心爱的人那么久,就算是现在死了,都在她男人心底有这么重要的地位,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早就恨透了。
每年去祭祀女人,她都要去。
不是所说的妹妹对姐姐的恭敬。
而是,她必须去!让那个女人看看,如今到底是谁享受着这一切。
她就是要那女人死都不能死的安稳!
“侯爷,您也是在埋怨妾身没能将大姑娘管教好,所以才生妾身的气吗?”
男人浓眉一皱,“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女人刚要张口,最前面的马车内突然传出中气十足的老者声音,“你们夫妻这是在生离死别吗?磨磨唧唧个不停,要是存心不想去的话,那就在这呆着,别假惺惺的耽误了我们的时辰!”
昌伯侯听到岳丈的声音透着不耐。
拍拍妻子的手道,“父亲,这就来”
低头朝着抓着自己袖子的女子道,“罢了罢了,你要是想跟来,那便跟来罢……”
女人抬头,眼珠还带着清泪,此时却畅快的笑了。
绮玉在马车内看着自家小姐此时闭目养神,不住的看着马车后的打手。
正犹豫要不要交代几句,突闻外面传来马儿的脚步声。
唐木阳睁开眼睛,神色上带着一丝笃定,“贵人来了”
绮玉急急忙忙的跟着小姐下了马车。
遥望前面,确实是有几辆马车缓缓而来。
“去将马车拦下”唐木阳交代绮玉。
绮玉硬着头皮,哆哆嗦嗦的上前,拦住了最前面的,看起来最华丽的那辆马车,结结巴巴道,“劳烦车内的贵人下来一趟,我家主子有话想要同贵人说”
那老者掀开车帘,眼前容貌只能堪称清秀的姑娘,强忍着惧意,拦住了马车。
“何事?”
老者与其是在询问这个丫头,倒不如说是透过这个丫头,询问着她身后的那个少女。
唐木阳身上披着披风,黑色的兜帽将面目遮的严严实实,寻常人在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我家主人劳烦您下来一趟”绮玉读懂了小姐的意思,转身,结结巴巴的将话给传递了。
“这倒是奇怪了”老者摸着下巴的胡子,“你家主子苦苦不露面,单要你这个丫头传话,看来,是不大有诚意”
唐木阳和那个老者形成了对立之势。
打头的马车停下,后面的马车自然也无法行走。
昌伯侯掀开帘子,顿时有种冷风呼啸的朝着面颊扑来。
“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他示意身边的小厮去打听清楚情况。
而绮玉,此时看着眼前的老者从马车上下来,露出自己本来面容后,险些喘不过来气。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这老头,怎么跟昨天他们在路上堵住的那个老头是一个人?
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小姐故意的啊。
这要是说偶然,说不过去啊,这短短的两日,和一个完全陌生的老者碰见了两次,这京城这么大,这缘分……
可是说,是小姐故意的,这也,这也说不过去啊,单单找着这一个老者来坑,哦不,是来得罪!
“丫头,我也下来马车了,你说吧,你家主子,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是,是……”绮玉犹豫的望着小姐,直到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才毅然决然道,“老丈,您有大难了!”
老者听完,一时间没有回过神,片刻回神后,才意识到到底是说的什么,咧嘴大笑,整个山路都回荡着他爽朗的笑容。
“我想起来了,你们便是昨日出现的那两个姑娘吧,倒是有缘分了”
既然被认出,唐木阳也没立场继续带着兜帽。
她伸出皓腕,将戴在头上的兜帽摘下,“老丈,真巧,今日又碰上了”
“姑娘”老者双目如炬,打量了一番她的穿着,发现并不像糊弄人的江湖道士,这才缓缓道“老朽从来不相信这鬼神之说,姑娘,你还是让开路吧”
唐木阳遥遥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果真如此?”
那老者见唐木阳周身气度不凡,倒是忘了要离开的念头。
语气好奇道,“姑娘,我倒是想问你,为何你三番两次,非要说我大难临头?”
“这简单”
本以为她会卖一番关子,谁知她竟然大大方方的说这简单。
听到这,老者的眼底越发有了好奇的念头。
“老人对应的卦象为乾,所以上卦取为乾卦,老丈您是从东南方而来,对下你给的卦象为巽卦。
所以上卦取为巽,总的卦象就是天风姤卦。再加上现在是卯,对应的字数是四;乾卦为一,巽卦数五,卯时数四,三者加起来得到十,所得卦象是九四爻动”
老丈听的认真仔细,可是,绮玉却没从他眼里看出认真或者是以往的那些信徒望着小姐时候的尊敬以及……敬畏。
“姑娘好口才”那青衫长者听了许多,慢吞吞的说出这话来。
“我知晓老丈不信”
“是也,是也,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倒是没像绮玉最开始猜测的那样,找人驱赶她们主仆,倒是格外的宽容,笑着摇头后,示意她们让开地方。
唐木阳笑了笑,两个人的态度越发的奇特,她没理会绮玉探究的眼神,而是娓娓道,“相逢就是有缘,老丈既然知晓了我这卦象,为何又不让我继续替老丈解卦?”
“那也好,只是,这解卦,估计没那么简单吧?”他一副看透人心的样子。
“自然,卦不走空,这一卦,我自然得收取报酬”
他们两个在这说个不停,马车上的秦蕴没有耐住寂寞,撩开车帘跳了下来。
她抬头不耐的动作在看到唐木阳的面容后,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那个后娘能将她爹迷的五迷三道,完全是靠着那张妖媚中带着清纯的脸。
可是,这个姑娘的出现,完全打破了她以前认为最好看的是她后娘的那一观点。
乌黑的秀发倾斜的披散在身后,就跟油光水亮的绸缎一般,前面的头发全部被撩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唇不点而红。
尤其是那双眸子,漆黑,发亮,似乎是随着她的动作,那眸子内就会有流光涌动一般。
她长得确实是好看。
可是,自己却觉得,这姑娘,不只是好看这么简单就能描述的。
她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熟悉感。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就在这时候,对面那个画美人开口了,“易经中有言,九四爻辞,‘包无鱼,起凶’,说明动爻爻辞很不吉利”
“哎哎,你怎么说话呢!”正在想着她到底是谁的秦蕴还未曾想出来,就听到这姑娘这般诅咒自己外祖父!
正要同她理论一番的时候,外祖父竟然打断了她,脾气超级好的说道:“姑娘继续”
唐木阳点点头,继续道,“在天风姤卦中巽木为体卦,乾金为用卦。因为金克木,所以用卦克制体卦;
而天风姤卦的互卦是两个乾卦,现在有了三个克体的卦象,同事又没有什么卦来生扶体卦,这一切都是大凶之卦”
“无稽之谈!”那少女明明嘴上说着无稽之谈,可神色带着些许惧意。
“哦,既然这样的话,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有大凶之卦?可有破解之法?”
老丈笑眯眯的询问着。
那模样,完全不是在询问和自己生死有关的,而是,而是像在哄骗一个小姑娘似得。
“哎……”唐木阳仔细打量了他片刻,突然叹息一声。
幽静的山路只有马儿的响鼻声。突然传出人的一声叹息声,格外的让人惊恐。
“你,你叹什么气啊!”秦蕴羞恼道!
“怎么回事,怎么在此停留了这么久?”昌伯侯在后面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下人回复,只能自己下车来询。
“没什么,就是碰到一个小姑娘,在这随意说几句话而已”
“问你呢,你为什么叹气啊!”秦蕴拳头放在身后,因为紧张,而紧紧的攥在一起。
“老丈本就不相信,这就犯了我们这一行的忌讳,所以,这如何破解,我便不能说了”唐木阳再次叹息,好像是真的特别无奈一般。
这会,昌伯侯已经从小厮嘴里打探出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当即勃然大怒。
“去去,我看你也是人模人样,谁知也是这般狂妄之徒,这次也就罢了,亲人的祭祀之日,不想再造罪业,你们快些离开,不然,小心我不顾你们是小女娃的身份,好好教训你们一番!”
“小姐”绮玉气的险些喘不上气!小姐是什么身份,就连陛下都对小姐毕恭毕敬,礼待有加,小姐的占卜之术,那都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好心好意的给她们解卦,倒是成了她们的不是!
“小姐,咱们走!”绮玉此时也忘记了害怕,拉着唐木阳便要离开。
唐木阳点点头,再次回头,“老丈,昨日我起卦的时候,占卜者和被占卜者都在路上行走,所以应验的时间会很迅速,所以,您要小心,昨日我占卜的是五日,昨日已过了一日,那就只剩四日了”
唐木阳说罢,那当事者没什么表情,昌伯侯却大怒道,“你要是再乱说话,小心将你扔到大牢!”
“哎,不可”老丈伸手拦住父女俩,扭头朝着唐木阳笑道,“姑娘,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唐木阳笑笑,折返了回去。
倒是绮玉,没想到这么快就完事了,神色还有些迷茫。
“父亲,这年月佛道盛行,这无知小儿也是受了影响,信口雌黄,您千万不要同小儿计较”昌伯侯毕恭毕敬,开口安慰着老者。
倒是那青袍老者看着唐木阳的马车越来越远,眸子内划过一抹笑意,语气也颇有些不以为意,“你都知道这是信口雌黄,难不成我比你还要无知?”
一队人继续前行。
最后的华丽马车内,秦玲儿正拿着手炉听着方才打探回来消息的婆子。
“老奴是这么打听出来的,那小姑娘看起来没大娘子年级大,可是说话口气却不小,还说什么,老太爷在未来四日内,必定有大劫!”
“可是真的?”那侯爷妇人惊喜的放下茶杯,“四日内就有劫难?那可太好了,这老不死的一日不除,就是我心头的一根刺,要是真的能……”
“母亲!”秦玲儿翻了个白眼,“那人胡口乱说的,母亲您怎么就相信了”
“行了,这种事情,谁都不要再提起了”美妇勾唇一笑,“这事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去”
昌伯侯此时正在岳丈的马车内,方才那个小插曲之后,他一直有些担心岳父,可是此时看着马车内怡然自得的祖孙俩,越发显得他是多余的了。
秦蕴此时还在不停的想着到底是在何时看到过那个少女。
昌伯侯思忖片刻,想要询问的时候,突然听得女儿大叫一声,“我知晓她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