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掀开了盒子。
盒子四周垫着厚厚的棉絮,那棉絮中间躺着的是一个木偶,她拿起木偶,轻轻的抚摸着木偶的面容。
木偶是她的模样,但,因为主人长时间摩擦木偶面容,所以,带着些许光滑。
“这个男人”
要送也是送给一个他自己的木雕,单独送一个她的又是什么道理!
想到这,她仿佛意识到什么一般,重新拿起那木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程徽认为这个木偶最珍贵,所以托付沈修阳给带来,却忘记了,这东西只是对他来说珍贵,对自个而言,却无大用。
“这个傻子”
“小姐,咱们不回府了吗?”元宝看小姐笑的甜蜜,还是没忍住,低声询问着。
“不了,去舅舅家”
到了赵家。
临行前,总是要跟舅舅,还有母亲告别的。
外祖母看着唐木阳进来,高兴不已,挥着手道,“快来外祖母这,方才从宫里回来,没什么大事吧?”
她这眼皮子跳了一下午了,心里很是不安。
唐木阳轻笑,“您老人家别为我担心了,我是属猫儿的,有九条命呢!”
祖孙俩说笑个不停。
倒是表嫂,见到祖孙俩说说笑笑,心底一直带着些许憋闷。
这次她跟瑞王打包票,说是有法子弄军粮,弄的人心惶惶的,丈夫多多少少跟她透露了些底的。
家里所有钱都准备出来买了粮食了,还说无论如何,都会帮着表妹度过这个难关的。
她的笑容越发的苦涩。
她难道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为什么这么大的事,都没有人跟她商议过?
而且丈夫还跟书院的同僚借了不少的钱。
她隐约在父亲跟前说过自己的不满,可是父亲当时很是气愤,说自己只懂小节,不懂大义,还把唐木阳那个丫头夸得是天花乱坠的!
到底谁才是赵家未来的主母!到底谁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唐木阳,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唐木阳身上了!
这时候,似乎是有人察觉到她的注视,唐木阳的视线投在她身上,她的嘴角带着笑,眼底带这关切。
她不自在的回了一个笑容。
先前唐木阳回来的时候,已经托人跟舅舅舅母说了粮草的事情解决了。
但是因为涉及到程徽,皇帝还未昭告天下,所以,知晓这个事实的也不过是他们几人。
“好了,娘,您看都什么时辰了,孩子们都饿了,您要是有什么想问的话,还是等用过饭后再说”
舅母性子爽朗,此时说话也没寻常媳妇的遮遮掩掩,外祖母笑了笑,“是啊是啊,人老了就是爱絮叨,该去摆饭了呢”
“那媳妇就吩咐下去了”舅母捂嘴笑。
吃到一半,丫头舀了一碗银耳莲子羹递给老夫人,又按着顺序给赵敬亭舀上,等到唐木阳的时候,唐木阳笑着朝她颔首。
那丫头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等伺候着所有人都舀上甜品后,她乖巧的站在了主人身后。
食不言寝不语,赵家人吃完甜品,漱口之后。
外祖母交代了几句,便要离开。
唐木阳站直了身子,只觉得胸口有股剧痛,刚要开口,嘴中含着铁锈味道。
她身子摇晃的,接着就是众人惊恐的眼神,以及元宝快要刺破耳膜的尖叫。
万物归于沉寂。
“殿下,殿下不好了”瑞王贴身侍卫屁滚尿流的滚入了瑞王府内。
沈修阳刚从宫里回来,还未来得及洗漱更衣,那人就破门而入了。
都是一起在军营里厮混过的,不讲究礼仪,沈修阳也从来没在意过,这会看他汗流浃背,惊恐不已的模样。
摇摇头道,“怎么回事?难道是湘王那里出了什么乱子?……”
那侍卫结巴道,“不是,不是湘王……”
沈修阳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窜起,“不是湘王,难道是父皇?”
父皇身子越发不如以前,这会要是真的出事的话,这整个朝廷都要乱的了!
“殿下啊,不是陛下,陛下好好的呢”
沈修阳这脾气上来了,“你说话能不能给我利索点,不是这个不是那个,到底是哪个!”
知道不是父皇后,他的语气已经轻快起来。
“殿下,我说了您可别着急啊”
“说!”
“是,是唐三姑娘……”
“谁?唐三姑娘?”沈修阳一瞬间还没回过神来,迷惑的望着他,只是,看到那人身子快要埋入到地板上的时候,脑子猛地有了一丝清明,唐三,是唐木阳!
“殿下,殿下等等我啊”
那侍卫只觉得身边一道凉风蹿过,转瞬没了瑞王的人影。
与此同时,宫里也收到这个消息了。
太后念叨了一声阿弥陀佛,皇帝同样有些惴惴不安。
“陛下,太医们都已经过去了”萧贵妃同样着急,可是,还是劝住了要出去的陛下,这时候不同寻常,宫里这行人过去,只能添乱罢了。
皇帝心里狐疑,“你说,这次唐木阳的中毒,到底是何人所为?会不会是侉褐族的报复?”
贵妃苦笑,谁知道呢,这姑娘多不容易,她再清楚不过,一次次的和敌人交锋,大周的人想要杀她,那东周的人也想杀她,就连这会刚刚灭掉的侉褐族,都想对她下毒手!
她望着漆黑的月色,“陛下,这个消息,怕是得封锁了”
今晚,看来有许多人将要睡不着了。
赵家,大夫和太医流水般的从屋子里出来进去,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愁绪,这个毒来的太过蹊跷,毒性又强,他们生平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救的活。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脾气向来很好的瑞王此时暴怒不已。
舅母手抖的连帕子都捏不住了,此时不停的回想着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回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根本没事啊。
吃饭的时候也是好好的,就是,就是在喝了莲子羹的时候,成了这副模样了。
对,那些丫头呢?
赵家少夫人此时也守在门外,心底五味杂陈。
她脑子活泛,此时已经知道问题是出在那碗莲子羹上。
想起对方心思毒辣,她毛骨悚然。
“荷花呢?她去哪里了?”见婆母语气不善,赵氏有些迷惑。
“荷花?儿媳没注意”
“夫人,在那”流苏精明,看到墙角内鬼鬼祟祟的荷花,大声叫道。
荷花看情况不好,转身就跑。
她不跑还好,一跑,越发衬的心里有鬼。
这会不用舅母吩咐,那几个婆子就麻利的上前,将人给绑着过来了。
“你……”舅母还没开口,那丫头就噗通一下跪倒,“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这都是少夫人交代奴婢这么做的!”
“果然是你!”舅母忍不住身子微微一颤。
与此同时,少夫人面色也不大好看,这件事,怎么牵扯到她身上了?
她眼眶迅速含着泪水,求救般的朝着婆婆看去。
可惜,没人理会她了。
“说,你到底居心何在!”
荷花跪在地上,早就没了先前怯懦模样,冷笑不已,“你们好意思责问我?如果不是为小姐,我不会这么做!”
“平时一个个的对我们家小姐和蔼可亲,可是,心底里根本没把我们小姐当成是自己人!”
“荷花,你在胡说什么!”少夫人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丫头。
荷花往前跪了跪,“小姐,您别怕,这事跟您没任何的关系,是奴婢思虑不周,连累了您,只是,奴婢从小跟着您,知道小姐和顺的脾气,就算是受气了,也不会跟人诉苦”
“啪”这下子,舅母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舅母不停的往自个胸膛敲击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快说,你是喂了她吃了什么药,快点说!”瑞王此时也听出缘由了,他简直想要一剑刺死了这个贱人!
唐木阳跟着将军,大大小小什么风险没经历过,什么苦没吃过?
好不容易好日子就要到了,竟然,竟然会折损在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竟然会吃亏在这样的一个贱人手里!
“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说的”荷花咬紧牙关,就是不泄漏一点的口风。
“你不是荷花”赵氏终于回过神来了,她方才被丈夫那个眼神冻得浑身发冷,她承认,她是嫉妒唐木阳,她是觉得自己的地位没有唐木阳的位置高,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她。
更没有想过让下人来毒害她!
“母亲,您相信我,我真的是没有”
她抓住舅母的袖子,眼神带着期盼。
舅母深深的吸了口气,“媳妇儿,我以为你是个精明的……”说到这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来人,把少夫人带下去,让大夫开两幅安神药,这几日家里乱,就不要让她出来走动了”
婆母做了决定,就连丈夫望着她的眼神都带着陌生。
不该是这样的,真的不该是这样的。
“不好!”众人的视线都在赵氏身上,却没发现地上的那个荷花眼神一暗,瑞王大声喊罢,那丫头早就嘴吐黑血,自杀身亡。
沈修阳深吸口气,眼神投到烛火明亮的屋子。
拳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是他对不起将军的嘱托,是他没能保护好唐木阳。
黑夜到天色渐明,赵家的喧嚣根本没停下来过,众人脸色满是疲惫之色。
其实,不是这些太医们没本事,而是唐木阳的这毒太过刁钻,如果不是这些太医们用尽了毕生所学,怕是她在刚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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