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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霖掀起衣袍,跪下道,纵然匍匐在地,无端端的让人再也不敢小看了他。
“都起来吧!”皇帝道。
“谢父皇!”
“谢皇上!”
皇后一见太子满手是血,挣脱侍卫急忙奔到太子,心疼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景烨,哪里受伤了,让母妃看看……”
萧景霖起身,上前道:“启禀父皇,多亏李大人及时赶到,宫中乱党已经尽数拿下,等候发落。”
“好,”皇帝应道,探究的看了萧景霖一眼,以及他身后的李大人,宫中已经被皇后和太子控制,琪王要想在宫里拿下太子,便是难上加难。
因此,才没有组织太子祭天,待太子出宫,再将计就计将太子的狼子野心公诸于众,让太子再无还手的余地。
本以为拿下太子,皇后定然会狗急跳墙,却没想到萧景霖竟然说动了李大人,悄无声息的就将皇后在宫中的势力控制住,这才使得他们回宫毫无阻碍。
景霖这孩子不简单呐!
单凭他能调动李大人这一点,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今,尘埃落定,皇帝回到龙椅上,下旨道:“太子被妖女蛊惑,犯下大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废除太子,贬为安乐王,赐别院一座,永生不得踏出别院一步。”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却周助为虐,霍乱后宫,即日起,降为贵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大势已去,为了保住太子的命,皇后只好咬着牙谢恩,“臣妾谢主隆恩!”
“来人,将他们带下去。”
太子眼睁睁的看着侍卫将秋玲的尸体抬下去,身边几名侍卫像是看犯人一样的眼神,太子挥开他们的手,扶着母妃双目通红,行至琪王身边,太子停下,不甘心的问:“你是何时将父皇掉包的?父皇中毒后,一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逃出升天。”
太子坚信,那个时候皇帝绝对在他的掌控之内,负责看守的都是他的心腹,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被人掉包了。
琪王面不改色,黑眸依旧幽深,淡淡的道:“我只是提醒父皇,太子动手的日子不远了,至于父皇,早在你下毒之前,就已经等着这一天了。”
已经装懦弱了装了十几年,防太子也防了十几年,一个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被对方算计。
“原来,赢了我的不是你,竟是父皇!”太子回头,看了高居皇位的皇帝一眼,这一看才发现,皇帝的眼睛与琪王一般深邃,平日里总是沉寂的掩盖了锋芒,一旦露出真面目,便让如同暗潮骤起,让人防不胜防,就淹没在一片惊涛骇浪之中。
他一直以为只要除掉了琪王,父皇便不足为据,没想到,到头来,他竟然毁在了父皇手里。
“呵呵……”太子凉薄的笑了,不怀好意的看着琪王道:“萧景琪,没了我,你好像又有新的对手了,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袭玥冷了脸,覆上了琪王的胳膊,太子见此,更是讥讽,笑的高深莫测,“袭玥,你和琪王,只能活一个!”
“……”
“你知道什么?”琪王变了脸色,目带威胁,太子却是不说了,邪气的勾起半边唇,被侍卫押着远离大殿。
该罚的罚,该赏的也得赏,皇帝除了心头大患,自是龙心大悦,太后特意托沈公公来传话,将萧景霖好好表彰了一番,皇帝对萧景霖更是刮目相看,“此次顺利回宫,景霖功不可没,从即日起,赐六皇子萧景霖为霖王,至于封地,柳州地大物博,与皇城最近,不如就将这柳州赐予六皇子做封地……”
皇帝一连串的赏赐反而让萧景霖脸色越来越沉,等皇帝说完,萧景霖跪下道:“请父皇收回成命。”
这倒是奇怪了,皇帝思前想后,萧景霖此时崭露头角无非是为了亲王只之位,如今,他随了他的愿,怎么还客气起来了?
“景霖可是有其地想要朕赏赐的?”难不成六皇子还有更大的野心,想要跟琪王一样留在皇城不成?
萧景霖道:“启禀父皇,母妃在锦州为太妃守灵,早已潜心向佛,不再过问世事,景霖答应过母妃,待景霖封了王,定然待母妃会锦州尽孝,请父皇成全。”
锦州?
放着好好的柳州不要,非要那其他人都不愿意去的锦州,这诺大的皇宫,当真就装不下他们母子二人的心,刚从锦州回来不久,就已经打了回去的算盘。
一个个都想离开皇宫,这江山谁来守护?
皇帝顿时动了气,“君无戏言,说是柳州就是柳州,鉴于柳州与皇城相邻,霖王就留在宫里,一切事物安排下去就行了,也好多陪陪佟妃。”
“父皇,儿臣……”萧景霖急道,皇帝却是立马打断他,这一次却是真真切切的动了怒,“景霖,朕再说一遍,君无戏言!”
“儿臣……领旨谢恩!”萧景霖不甘不愿的接旨,本以为拿下太子,他稍稍展露锋芒,依着父皇对琪王的期许,定然会让他远远的离开皇城,最好一辈子都威胁不到琪王,却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事与愿违。
有了萧景霖的前车之鉴,琪王不等皇帝封赏,就先上前请罪,“启禀父皇,儿臣失职,未能及时察觉秋玲的真实身份,及时发觉官银一事,致使罗参将惨死,大梁借机挑衅,实乃失职,恳请父皇革除景琪将军一职!”
琪王说着,献出了兵符。
袭玥与琪王一同跪下,听他这么说,也不免担心会触怒皇上。
萧景霖也不免惊讶,琪王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献出兵符,难不成是想要欲擒故纵?
只是父皇偏向他众人皆知,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跟萧景霖一样看不透的还有丞相,按道理今日皇上定会立琪王为太子,可眼下,琪王此举却是让人看不懂了。
皇帝自琪王拿出兵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黑了脸,“琪王切勿妄自菲薄,此次若不是你及时护驾,只怕今日朕就没办法站在这里了,功大于过。”
“父皇,护驾乃是每一位臣子的应尽之责,儿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请父皇降罪!”
“萧景琪,你是要逼朕吗?”皇帝气的站起,太子处心积虑的想要坐上皇位,他拱手相让,琪王却不领情……
大殿内的气氛一瞬间变得低沉,皇帝一心要奖,琪王却一心要罚,朝臣均被这一幕看的一头雾水,纷纷低了头,生怕触怒了皇帝。
“哼,”皇帝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将目光从琪王身上挪到了袭玥身上,都是这个女人,蛊惑了琪王。
“琪王、琪王妃留下,其余人等都退下吧。”
众人陆陆续续退下,萧景霖看了袭玥一眼,隐隐有些担忧,父皇明摆着是要殃及鱼池,拿袭玥开刀,好逼琪王就犯。
大门缓缓合上,大殿内一瞬间暗了下来,一排宫女进来,手里都端着托盘,托盘上盖着布帛。
皇帝远远地看着琪王,跟他相似的深眸里却仅是帝王无情的杀意,“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景琪,既然你放不下这女人,那朕就帮帮你。”
皇帝语气单薄,眼神一暗,丫鬟纷纷将托盘放在了袭玥跟前。
“袭玥,你选一样吧!”
袭玥不明所以,但听皇帝这语气,只怕这底下的东西定然会要了她的命,袭玥犹豫着伸了手,却被琪王一把握住,幽深的眸子坚定非常,无声的做着口型,“信我!”
袭玥淡然一笑,她自然相信琪王,从未怀疑过,只是,眼下刁难她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父亲,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他们父子之间心生间隙。
袭玥将布帛一一解开,不出所料,分别是毒酒、白绫和匕首,无论哪一样都可以置她于死地。
“父皇,敢问袭玥何罪之有?杀人总得有理由,即便袭玥有罪,父皇也得让袭玥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罪名,能要了袭玥的命。”
好大的口气,竟然还能问得出口,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袭玥,“你乃蛇蝎毒女,人尽皆知,如今又蛊惑琪王,实乃红颜祸水,朕留你全尸,已是格外开恩了。”
“袭玥不服,”袭玥挺直了身子,清眸透彻,不带一丝畏惧,“父皇所指罪名有二,其一袭玥乃蛇蝎毒女,人尽皆知,但都是传言,并无真凭实据,我天启律法明文规定,要治罪得有证据才可。
其二,父皇指责袭玥蛊惑琪王,红颜祸水,父皇怕是忘了,袭玥乃是琪王明媒正娶的正妃,乃是父皇亲自赐婚,如今,景琪依旧是百姓爱戴的琪王,是父皇引以为豪的臣子,敢问,袭玥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