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门处,段简看着城墙上面挂着的孟,州两字,心中颇为感慨,原本一次很平常的探亲之行,最后居然变得像是打仗一样,而对手却并不是他的敌人,而是原本应该跟他相濡以沫的亲人,这种距离的反差,让他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可即使如此,下定决心一定要大义灭亲的他,还是准备动手了。? ??? ?
经过几日的明察暗访之后,原本对段家抱有的一丝幻想,彻底覆灭,取而代之的却是怒其不争的失望。
当年在段简之父,段墨为了救王炳坤而死之后,王炳坤为了报答段墨的救命之恩,不仅将无父无母的段简带到王家教养,还对段家照顾有加,甚至于为了照顾段家,还利用各自关系,调任了一名王家的旁系子弟来孟,州做了县令。
王炳坤的这一番好心,却没想到,养出了一群饿狼出来,一群原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在骤然暴富之后,会如何,除了少数人还能够维持本心之外,大多数人恐怕会彻底迷茫,甚至于忘了自己原本曾受过的苦难,变得暴戾,膨胀起来。
段家人就是如此,有了王家和县令的支持,段家在孟,州城中很快就达起来了,有了店铺,有了土地,一开始,段家只是老老实实的做买卖,租地收粮食,可渐渐的,这些却满足不了他们那贪婪的性格,做生意开始偷奸耍滑,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欺压良善,逼迫别人将良田卖与他们,而在这些人有所反抗的时候,段家就会用出残酷手段,对他们进行打击报复,而在官面上,孟,州县令也碍于段家与王家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段家的恶行,视而不见,久而久之,段家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而孟,州城也渐渐的成了段家的一言堂,向刘篱笆那种事情,多不胜数。
靠着这等卑劣的手段,短短数年间,段家就成了孟,州城的顶级家族,即使一些传承数百年的世家,也无法与段家相比,甚至于这些世家还与段家狼狈为奸,让整个孟,州城变得乌烟瘴气。
如果段简不是这次回家探亲的话,凭借段家这种做法,即使有王家在背后支持,恐怕最后也会被人给捅出去,毕竟现在的大唐还不是后世军阀割据,法令不兴的时候,朝廷的那些御史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段家抄家灭族事小,段简却要因此而受到牵连。
“郎君,现在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我们该怎么办。”看着站在城门口半天没有动静的段简,段水开口问道。
“既然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接下来就是该和他们算账的时间到了,今晚不是那个段老太爷大喜的日子吗,我们晚上给他送一份大礼,现在我们道县衙去,见见那位县令去。”段简带着冷笑的说道。
人们都说,‘三生作恶,知县附郭’,这句话对于大多数附郭的县令来说,是比较真实的,毕竟谁也不希望上头有一个老娘在天天管着你,可对于孟,州县的县令王炳南来说,并没有这种感觉。
王家传承千年,王家子弟当然不可胜数,仅仅是大唐建立之后,就传承了数代,王炳南算是王家不出五服的旁支了,出身低微,按理来说,他这种人一辈子并无什么大的成就,最多在王家的照顾下,饿不死就行,幸好,王炳南还有几分聪明劲,喜欢读书,在王家家学中脱颖而出,后来经过王家支持,经过明经科之后,也做了官,虽然官职不大,四十多岁了才得到一个七品的县令,可比起那些跟他相视地位的人,现在的他也算是很好了。
也正是因为王家子弟这个身份,让孟州刺史,并没有过分的欺压王炳南,让他在这孟,州城中过的比较逍遥。
“启禀明府,段老太爷今晚迎娶十三房小妾,邀请您前去,不知道您何时动身。”孟,州县县衙后堂,正在书房练字的王炳南被突然闯入的人,一打扰,原本一副行云流水一般的好字,出现了纰漏,损坏了。
精心写的字被人破坏,王炳南却并没有火,因为打断他写字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心腹智囊,就像是后世明清时候的师爷一样,唐朝的县令更加需要各自智囊的帮助,才能够做好工作,所以,他只是叹了口气之后,将手中的笔给放了下来。
“黄公,某刚才正在思索,这次段家老太爷纳妾,某到底要不要前去。”王炳南轻轻说道。
听到王炳南此话,那个被称作黄公的智囊心中顿时大骇,对于王炳南如何当上这个县令的,黄公可是心知肚明,当初的王炳南在没有来孟,州之前,只是一个县丞而已,并且,按照他的能力,做个县丞也就顶天了,却没想到王炳坤为了照顾段家,找了各种关系,硬生生的将他一个县丞,提拔到了孟,州这么一个好地方当了县令,可以说,王炳南跟段家的关系是一脉相承,没有了段家也等于说没有了王炳南的前程。
“明府怎么会有如此想法,莫非是长安城有什么消息传来了不成。”心中想了半天,黄公认为最有可能让王炳南转变注意的是长安城传来了什么消息。
王炳南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前些天收到的消息说是,段简已经与婉君成亲了,并且朝廷还任命段简为杭州钱塘县令,不日就要南下,这些天他就会经过洛阳,说不定会因此而前来孟,州也是有可能的。”
王炳南的话,让黄公变得有些疑惑了,喃喃的问道“明府,既然那段简无事,不仅成了王家的姑爷,还眼看就要飞黄腾达了,这个时候正式您拉拢段家的好时候,您怎么想到在这个时候与段家割离呢?如果真的因此而被段姑爷给嫉恨的话,那您先前做所的努力可就彻底白费了,功亏一篑的话,可就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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