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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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见过狄御史,见过董使君。”
看着向自己躬身行礼的几个大汉,狄仁杰问道。
“听董使君说,你们主动要求去城墙上战斗,你们可知道,上了城墙可是要随时丧命的,你们难道就不怕死。”狄仁杰说道。
“怕,人生在世,只有一条命,我等怎会不怕死。”七郎答道。
“哦.......”
听到七郎的回答,狄仁杰先是一愣,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
“既然怕死,为何还要主动请战,莫非是和某开玩笑不成。”
“狄御史见谅,我等虽然是无知草民,却还是知道,欺骗官员可是大罪,更不要说这等危机关头,只是,草民却觉得,死,固然是可怕的,可这世上却有比死更加让人惧怕之事,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可见人活于世,仁义可要比死更让人惧怕,没有了仁义之人,哪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只能算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说道这里,七郎停了停,又接着说道“狄御史先是向朝廷献策,让我等灾民南下就食,挽救了我们一命,前不久更是为了我们这些低贱之人,不惜和城中诸多豪门世家对抗,为的就是救助我们这些卑贱之人,如此大恩大德,我等就算是猪狗也知道结草衔环,现在扬州城破灭在即,整个扬州城百姓全力抵抗叛军,我等怎能安心等待,所以,无论是为了报答狄御史之恩情还是为了保护扬州百姓救助之恩义,我等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来保护着一切,还请狄御史成全。”
“你叫什么名字。”听完七郎这番言语后,无论是狄仁杰还是董浩之都呆愣了片刻。
“回禀狄御史,草民姓孟,孟忠。”七郎或者说孟忠答道。
“好,好,好,孟忠,不愧是孟家子孙,既然这样,某有怎能阻拦你们,从今日起,由你带领灾民,分批登上城墙进行防守,希望不要辜负你的这番肺腑之言。”狄仁杰探手将孟忠搀扶起来后,感慨的说道。
“请狄御史和董使君放心,某绝对会用尽全力保证扬州城的安危,除非我们这些人全部死绝了,要不然,绝对不会让叛军踏入城中半步。”孟忠庄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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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御史真的相信那个孟忠的话么?”等到孟忠等人走远后,董浩之在旁边轻轻的问道。
“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了,就算孟忠等人反叛,也不会让扬州城提前陷落而已,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孟忠没有反叛,我们岂不是轻松许多。”狄仁杰淡笑着说道。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在心中,狄仁杰对于孟忠还是比较放心的,多年官场和刑狱的历练,让他能够很快看破一些人的本质,从刚才这番谈话中他能够感受到孟忠隐藏在心中的那股不甘心和雄心壮志,既然有雄心壮志,那么他相信孟忠肯定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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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州城外,深夜十分
此时已经是四月份了,天气早就已经没有了春天的寒冷,取而代之的却是日渐暖和的迹象,和后世比起来,大唐的天气要温暖许多,所以四月份的时候,晚上已经可以在外面夜宿了,特别是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蚊虫之类的,所以,往日的时候,唐人喜欢在这个时候带着朋友和家人在外面游完。
可惜的是,这种场景在江南之地是看不到了,天道教的叛乱,让整个江南道所有百姓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平时没事的时候,连家门都不出,更不要说是道城外春游了,所以,此时的宣州城外居住的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群顶盔带甲的兵士。
这支军队不是别的,正是段简带领的那支军队,在得到朝廷命令,让他率领大军北上平定天道教叛军的命令后,他们这只大军就迅速北上,在台州简单停留,了解了天道教叛军的情报后,他们直接向扬州行去。
对于段简这个想法,军中许多将校是不赞同的,可在陈国泰的倾力支持下,段简力排众议,决定绕道道扬州城下,和城中的唐军里应外合,一举打败那支天道教的重兵,从而从根本上瓦解天道教。
当然了,说是直奔扬州城,他们却不能够向往日那样,直接北上扬州,而是从台州向西行军,直到睦州任何转道宣州,从宣州到达扬州城外,这一下子,可就比原来的距离远得多了,因此,十多日以来,整个大军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全部都是在行军的路上,原本六千唐军,加上麻草的一千多人,将近八千人的队伍,现在少了一千多,只剩下七千将士了,其余的一千人全部丢在了半路,可就算如此,段简还是严令不可有丝毫停留。
中军大帐,整个大军中看守最严密的地方,此时此刻,整个大营所有的将士都进入了梦乡,可这里却依然灯火通明,不是段简不愿意睡觉,恰恰相反,他早就已经困的不像样了,可他却依然看着地图,想着明天的行军路线。
“吧嗒.....”
就在段简看着地图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声轻响,让他立马惊醒过来,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一阵军装的苏婉儿。
“婉儿,你怎么还没有睡,明天还要早起,现在不快点休息,明天恐怕就要掉队了。”看着是苏婉儿,段简心中一阵温暖涌动,如果说他一开始对苏婉儿毫无感觉的话,那么现在这个女子却真真正正的走入了他们的心中,从苏州开始,为了帮助她,先是给申家老爷子跳舞,后来更是不顾安危的跟随他前往建州,一路之上,殷勤伺候他,毫无怨言,
现在更是跟随着他不远千里的前往扬州城,要你知道,此刻的扬州城可是危险之地,他能够如此,段简怎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