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摆了几盆花草,是这里为数不多的翠色,坐在书房的靠窗椅上,打开窗户,即可看到缅宫的重重屋脊,森严王气。
很难想象,几个月前的阶下之囚,能够顺利入主缅宫,隐然如王者,而他案头的太子宝玺,也俨然成为皇权的另一个象征。
缅甸上师,天朝太子,大明储君,多重身份重叠在一起,并没有让朱慈煊获得太多的轻松感,权力拿的越多,跌落的可能就越大,对朱慈煊来说,更是如履薄冰。
大僚长,内藏使表面上归顺自己,实则只是相互利用而已,他们的势力在东吁国内盘根错节,要想连根拔起,非一日之功,寒族的势力太小,外戚又元气大创,短期内世家仍是独尊的存在,随着时间的增长,他们会逐渐清醒道朱慈煊的矛头正直指他们,到那个时候,一场冲突与大变将不可避免,结果必然是东吁政局的全面洗牌,他有能力解决吗,朱慈煊自己也不知道,事实上,也没有人会给他答案。
而反观明朝这一边,情况仍然说不上百分百有利于自己,大西军残部说到底算不上明朝的嫡系部队,他们拥戴的是明朝这杆大旗,对于朱慈煊个人而言,又能有多少忠心呢?很难说,当然,这种现状在一点一点的改观,白文选白湘绣父女已经慢慢倾向了朱慈煊,军中拥护太子者也多了起来,从对永历帝和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还有李嗣兴,刘震,熊逸飞等人,也在慢慢的向朱慈煊靠拢,这是个好兆头,也是朱慈煊辛苦努力的结果,诚然,朱慈煊不想血溅深宫,但朝中奸臣作祟,朝纲不振,又是他必须解决的问题....
而这些问题,朱慈煊只能一个人思考。
而且,他面前还摆着一个庞然大物,清廷,吴三桂。
当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吴三桂一人身上时,朱慈煊不得不直面危险,毕竟,这关乎明朝的存,与亡。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生路,打败吴三桂,届时,所有的声望将全部集中在朱慈煊一个人身上,到了那个时候,他想做的一切才能付诸现实。
但,打败他,又谈何容易?
十万虎狼南下,朱慈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些事本来就是死结,未来的事谁说的请,想多了也烦,朱慈煊索性也不想了,趴在桌子上,吹吹风,醒醒脑。
“咚,咚,咚。”这时,敲门声传了进来。
“小爷,安歇了吗?”是王有德的声音。
“什么事?”
“东吁公主派人送来了东西,说要当面呈上。”
“哦?”听到这话,朱慈煊抬起头,送礼物?倒是稀奇,一个多月来,那边可从来没送过东西,甚至连主动联系都寥寥无几。
“叫人进来吧”
“是”王有德轻轻应道,不一会儿,几个缅宫的侍女走进房内,手里拿了一个盒子。
说了一堆缅语后,她们跪在了地上,把盒子举过了头顶。
这些缅语朱慈煊自然听不懂,通译说了半天,大致是送礼物一类的话,还要天朝太子亲自打开。
没办法,朱慈煊只得打开盒子,伸过去手,掀开盖子后,里面放的是一张张白纸。
上面还有字....
莽,璃,珂。
三个汉字写的歪歪扭扭,不知道是蛇还是蚯蚓,只有几张还算周正,但看来看去,也只像几岁小孩子写的。
看到这,朱慈煊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礼物?
还是,某种示威?
或者,只是单纯的赌气?
“公主的礼物孤...很满意。”
朱慈煊嘴角含着一抹笑,对那几位缅宫的侍女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样吧,你们回去也带上孤的一件礼物。”
说完,朱慈煊扯了一张白纸,大笔一挥,上面也写了三个字。
朱,慈,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