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川这屁股就坐不下去了,他脸色铁青地盯着懒洋洋坐在太子身边的何远,忍了几忍,才忍住冲上去打人的冲动。
何远的声音不高,但也不低,至少水榭里的人听得事清清楚楚。这话就是当面打脸了,整个水榭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几位老家伙拧着眉头,把目光望了过来。这里面的都是人精,如何看不出两人之间那浓浓的火药味。
有些人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宋颂,却见宋颂正好整以暇地端着酒杯,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不由佩服地暗暗点头,怪不得金陵宋家隐隐成为金陵四大家之首,但就这一副养气的功夫就不能不服气。
李格非颇有些意外,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有些看不懂了。通过以往对何远的了解,这人不是这么莽撞的人啊,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机会跟宋川撕破脸了?
赵桓楞了,他没有想到自己想招揽的两个人竟然是一对斗鸡,而且一见面就斗上了。他瞧了瞧站着的宋川,再扭头看看吃得香甜的何远,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啊。强行按下也是不妥,索性呵呵一笑。
“所谓奇文共欣赏,何公子诗词确实造诣非凡,不知有何高见?”
他打了个哈哈,脚下却是不动声色地踢了何远一脚,其实就有点和稀泥的意思了。见太子这个态度,宁王等人自然也不愿意这场面弄得太难看,打着哈哈,示意何远也来评点一下。何远见状,不由哈哈一笑,推案而起,背着手走到宋川的身边站定。
“宋公子惯作诗词,可知诗词一道,以何为重?”
何远微微一笑,也不等他回答,就朗声说道:“古人云,诗以言志,故圣人以春秋巨笔,删减《诗经》以遗后人,明大义之所在,意趣之所指。煌煌三百篇,莫不合于道,故曰诗以言志,以载道也。岂是寻章摘句之雕虫,岂是无病呻吟之辞藻?”
这话真没法接,谁敢说至圣先师是错的?于是一群老家伙面面相觑,只得作点头状。何远环视四周,声音一顿,才扬声说道:“何为道也?上为家国,下修其身,中志于学。读圣贤之书,当先明其道,先树其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岂能做小儿女之状,以楚楚可怜,搔首弄姿为能事而不自知?”
何远说到这里,冲着宋川冷冷一笑,霍然转身,意态昂扬地,掷地有声地说道:“通其道,明其理,虽童言稚语,也能以诗称之,否则,虽锦口华章,也不过浮言虚语,一堆堆砌的辞藻而已。统观你的诗歌,虽文辞清雅,意趣清幽,但纠结于小儿女之情状,以诗词境界而论,却是落了下乘。如此说你可服气?”
宋川张口结舌,欲言还休,竟不知从何辩起。满座名流宿儒,弘学博士竟然都无言以对,舍弃声律对仗,意趣意境,以境界论高低,这种论点别出机杼,让他们都有耳目一新之感,却偏偏无从反驳。
水榭静寂,冷月无声。
忽然有击节声从外传来,只是稍一迟疑,便掌声四起,水榭里面这群人也不由跟着鼓起掌来。韩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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