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德有亏,被人抓住了把柄,不得不如此吧。”崔无悲摇摇头,并没有将真实的原因说出来。毕竟,若真的将那些说了出来,将崔家内里的那些肮脏显露人前,那他在崔家的那些家人,是别想有什么好结果了。毕竟,哪怕崔道衾如今再不受重视,终究还是崔家名正言顺的嫡出大小姐,而他崔无悲,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家老而已。
“你既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只是今日,你我少不得要做过一场了。”常飞云叹道。
崔无悲自屋顶落下,站在飞云剑派一应人的对面,面色恢复了镇定,朝着常飞云笑道:
“动手吧,老友,我等那一式同归青山,可等了二十九年了!”
“父亲,您年事已高,还是由儿子出手吧。”常落一在旁出声道。
“不,你们都退下。”常飞云拦住常落一还有身后准备出手的流风回雪二堂的堂主,看着崔无悲,凝重地道:
“我们老一辈人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可是父亲……”
“常掌门……”闵玉致走过来,打断了常落一的话,道:“如今我等皆在此,崔无悲纵使有心,恐怕也没有出逃之力,我们还是随了常前辈的愿吧。”
她看着场中对峙的两人,悠悠地道:
“毕竟,这段持续了三十年的交情,还是由他自己动手减除才最好。”
常落一叹了一声,默默地和飞云剑派的众人退后十数步,没再说话。
“从开皇四年你,我,还有流陨道兄相识,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了吧。”常飞云道:“三十年的交情,没想到也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世间的事,不管长短,都是有尽头,这句话,从三十多年前,我就知道了。”崔无悲道。
“可是这个尽头,却让我很痛心。”常飞云看着崔无悲,一字一句的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崔无悲,竟是这种人!”
语罢,一道寒光从他袖中突然飞出,仿佛天河倒挂,带着其主人滔天的怒火,向着对面的崔无悲倾泻而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道理,常兄,用不着我教你吧。”
崔无悲看着这一道剑光,面色不改,双掌风雷之势再度凝聚,却是以比刚刚那一掌凛冽了数十倍的威势,迎向了常飞云的这一剑。
风雷止息,剑回云散,殷红的血从崔无悲的嘴角渗出。
终究,是半只脚踏入上三品的准先天啊。哪怕只是随手一剑,也不是五品的自己可以抗衡的。
“这一剑,是流陨道兄的。”常飞云面色淡漠,白发飞舞,仿佛云端仙君,漠视人间。
“流陨道兄为了正道鞠躬尽瘁,然而却有了这么一个和魔道勾结,不惜自降身份偷袭后背的朋友,我替他不值。”
剑光再度流转,仿佛天边白云飘于苍穹之中,明明是极为飘忽之意象,却带着一种厚重之势。
剑落,看着咳血不止的崔无悲,常飞云淡淡道:
“这一剑,是我的。”
虽然已经倒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但是崔无悲的脸上,却一片笑意。
“最后一剑呢?”他问。
“最后一剑……”常飞云抬头看天,语带惆怅地道:
“最后一剑,自然是……同归青山。”
斜斜一剑,没有丝毫内力附着,没有半点风声气势,就这般轻轻一刺。
崔无悲便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