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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了秀才,通常是需要设宴谢师,又或是备上一份厚礼,亲自上门拜会先生的。
这年头的人,都讲究一个尊师重道,有了出息岂能不感谢曾经教导过自己的先生?
不过陆诚没有去过私塾,也没有先生,从小都是由自己的父亲负责教导,也就不需要行这谢师之礼了。
独自一人走在府城的街道上,陆诚觉得心情十分不错。
此时,他身上穿着一袭崭新的玉色澜衫,头戴一顶皂条软巾,即“儒巾”,脑袋后边还垂着一双带子,足登皂靴,标准的生员冠服打扮。
今天是入泮礼,打扮自然是要显得庄重正式一些的。前往儒学署的路上,陆诚见到了好几名如此打扮的生员,想必这些人便是本届新晋的府学生员了。
生员们碰到了一起,便互相搭话闲聊了起来。知道他便是本届院试的案首陆诚后,这些人倒是没有将他晾在一边,反而主动和他聊了起来,气氛还算是比较和谐的。
几人聊了几句,话题便转到了此前考生闹事的事情上,只听其中一人冷笑道:“陆案首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大宗师为人正直,为官向来清廉,他们翻不起甚么大风浪来的。”
另外一人立马附和道:“没错,这种事情我可见多了,哪一回的院试,没有人大叫不公的?这些人无非是自己落了榜,心有不甘罢了。”
其余人都点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咱们不必去理会就是了。”
这几人都中了榜,对陆诚自然是没甚么意见的,真要是再重考一次,自己一不小心落了榜怎么办?
陆诚只是轻轻点头,笑而不语。这一来,在这些秀才们的眼中,就更显得高深莫测了,心道难怪能中案首呢,就这份涵养咱就比不上。
实际上,陆诚很清楚这些考生们的心理,他们十年寒窗,刻苦钻研,家里的长辈们都对其寄予厚望,最终自己却不幸落了榜,又如何能够甘心呢?
就算是改变不了事实,可喊上几句不公,也能显得自己确实是努力了,只是考官没眼光罢了,不也给自己留些体面,对家里也好有个交代么?
“对了,听说此次带头闹事的,还有一位是中了榜的考生,排名第九呢。”
“王兄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人是谁啊,都中了榜还瞎跟着那些人掺合,真是多此一举,就不怕大宗师一怒之下,夺了他的功名么?”
“我倒是知道,那人似乎是兰阳县的考生……唔?陆兄,这不和你一个地方的么?”
陆诚听到这里便心中了然了,摇摇头笑道:“这人应该是赵玉虎,此前和在下有些怨隙,都是些个人恩怨,也不算甚么大事儿,不提也罢。”
众人这才释然,皆是轻轻点头。他们都不是兰阳县人,没有听过赵家的名头,既然陆诚都说是小事了,也就没必要再追问下去。
几人一路闲聊,很快便来到了儒学署。
今日到场的,只有十多位新晋的府学生员,都是此次院试排名靠前的考生。这其中,自然也有排名第九的赵玉虎。
不过陆诚发现,赵玉虎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显然伤得不轻。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也!
赵玉虎先前的计划,自然是以失败告终了。在陆诚的文章被人抄录下来,贴于贡院的墙上后,考生们看过了他的那篇四书文,便再也不敢吱声了。
文章好不好,那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若是他们连这都分辨不出来,这么多年的书就白读了。
陆诚这次所写的这篇文章,已经深深折服了这些平日里心高气傲的考生,也就没人再敢跳出来带头闹事了。
赵玉虎回过头来,眼神阴厉地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陆诚的眉头不由得深深皱了起来:“这个赵老二,难道又想算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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