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尧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人听了,心里都略微有些不悦。
今夜虽是诗会不假,可也没规定每位文人都要作一首诗词的,除了少数钻研此道的人外,大多的文人就是过来凑个热闹,走个过场罢了。
大家都是文人,好面子是肯定的。如果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佳作,是不大愿意拿出来让人品评的。因为每一首诗词一经现场作出,按规矩是要写在纸上,传阅出去的。
今夜的诗会,虽是各船自行娱乐,形成一个个的小圈子,却也是船船相连的。
每艘船上除了船夫之外,还会有专人于船上等候,一旦有人作出诗词,便会抄出一份流到主办方手里,再抄写出多份散发出去,供诗会上的所有文人品鉴。
而好的诗词,传递到小亭中时,几位大人也会对其做出点评,给出几句评语。
诗会上是不需要分出名次的,若是真的出现了几首佳作的话,事实上也不好分出高低,毕竟这东西也没有个具体的标准。倒是那些水平不足的诗词,一眼便能看出优劣。
在今晚的诗会过后,好的作品还会被勾栏场所的姑娘们拿来传唱,在士林中广为流传。而那些太过差劲的作品,便很有可能会从某些文人之口流出,成为时下众人谈笑的话题。
因此,没有佳作在手的文人,都有些担心自己的拙作会丢人现眼,贻笑大方,沦为士林中的笑话。尤其是那些小有名气的文人,更不会傻到平白去给自己染上这样的污点。
郑尧今夜是有备而来,自然就没有这样的顾虑。早在前些日子,他就已经找人买下了一首不错的诗,就是为了在今晚出出风头的。
买卖诗词这类现象确实是存在的,但也仅仅是少数。
原因无他,肯卖诗词的士人大多水平都不会太高,卖出去的作品一般也算不得佳作,但肯定不会太差。毕竟赚了人家的钱,让雇主在诗会上丢人现眼,是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的。
只是想靠一首较为普通的作品来扬名,基本不太可能,最多是现场表现表现,小小的挣个才名罢了。
有这闲钱,还不如买上几十篇的程文,筹备科举呢!
这是许多文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不过在场的众人纵使心里有些怨言,却也不会当场提出异议,那样会显得自己底气不足,让人质疑自己的才学。
左国玑却没有这样的顾虑,蹙眉道:“郑兄这话倒也在理,不过在下觉得,此事不可强求,随心即可。你若是已有好的诗作,写出来让我们鉴赏便是,何必提此要求?”
他向来有些狂傲,即使郑尧已经有了秀才功名,自己只是一位儒童,也不会因此而觉得对方比自己的才学要高上多少。
再者,郑尧能有几斤几两,左国玑也是看得出来的。
此人文章写得倒是还可以,诗词一道,就不值一提了。今夜他如此有底气,若说不是买来的诗词,左国玑是不太相信的。
早在半个月前,左国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趁着自家姐夫刚好回到开封,他还曾开口讨要过一首秋夕的诗词,最终让李梦阳给训斥了一顿,才算是绝了这样的念头。
“舜齐兄此言差矣!”
郑尧笑着回了一句,目光扫了一眼默然坐在一旁的陆诚,接着说道:“今夜本就是诗会,在座的诸位都有大才,做首诗词又有何妨?”
见到左国玑面露不虞,担心对方会再次出言拒绝,他忙补充道:“咱们不必非以秋夕为题嘛,应时应景即可,不如就以‘月夜’为题,左兄以为如何?”
左国玑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沉吟了一会,才点头道:“既然郑兄坚持,那便由你先来吧。”
事实上,佳作不可能真是当场就做出来的。那些有心要表现的文人,早在诗会之前便已开始酝酿,事先有所准备了。
此前,左国玑确实也做出了一首秋夕的词。只是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那首词水平不足,自然是不愿当众丢人的。但若以‘月夜’为题的话,就显得宽泛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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