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有些难办了。
啪!
瓷盖重重地扣在茶盏上。
杨信永一惊,赶紧跪下,“大人息怒,走,走!”
“老杨啊,我说你什么好呢?近几年来总是怕这怕那的,上头很不满意啊。有上头罩着,你怕什么?”珠帘内体胖如球的男子捻动着一串佛珠,檀香味儿从一边的香炉飘出。
杨信永急忙磕头,附和道:“是是是。大人说得是。”
“恩,坐小舟离去吧。好好走货,上头不会亏待你的。”
“谢大人。”
杨信永刚走不久,一侧的屏风后,穿着皮裘的商青羊缓缓走出来,朝坐上之人鞠躬一礼,“叔父,不是说好除了这厮,为何半道收手了?”
“青羊啊,这次事情变故。城防营赶到之前,扬州知府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城里的衙役围住了城南纸铺,迫不得已,才做出火烧纸铺,出此下策,完全是意料之外。”
“那该如何是好?”
帘中的官人笑道:“你放心,如今陈、顾二人已被你我控制,能帮他走货之人已经没有了。这一回,他只能亲自走货,届时在城外除掉他,轻而易举。只不过这老贼心思缜密,不知道这一回火烧纸铺,有没有将他备份的账本烧干净,可不能让这条老狗临死前再咬咱们一口。”
“叔父英明,只是那杨老狗怕是对我心存怀疑,难以接近。”
“青羊,你已经做得不错了。收了他的左膀右臂,只可惜没有把另外两个小子抓住。”
商青羊眉头一挑,说道:“这个叔父倒是不必担心。一个除了武艺高强一些,并没有其余本事,另外一个,不过就是混子,刚刚入门没几日,难成气候。”
“嗯,这样就好。你下去吧,除了杨信永,以后咱们叔侄二人,共谋大业。”
“叔父英明,小侄告退。”
林岚定然没有想到,不光他在算计杨老狗,就连商青羊,同样在算计,只不过巧合的事,事情赶到了同一天。
城防营的后手,很明显地不想让扬州知府插手此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了城南纸铺,此事上报,古子章的奏折想必也递不到圣上那里。
小舟靠岸,杨信永依旧卧躺着,看上去十分疲惫的样子。
“杨头,杨头儿?”管事推了推小憩的杨信永。
“唔。几个徒儿联系了没有?”他那原本低沉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了。
消息都放出去了,不过没音信。
杨老鬼叹了口气,感受着湖面的冷风吹过脸颊,喃喃道:“老伍,你说是谁告的密?”
“杨头,您觉得是他们?”
“老四和阿岚刚刚出去,纸铺就被包围了,又被烧了。若不是咱们留有后手,这次真的得交代在那里了。”
老管事叹了口气,道:“几位爷都是有能耐的人,老伍不敢随意揣测。”
杨信永被搀扶着上岸,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喃喃道:“简单的很。传消息,正月十四上梨园,谁没来,谁就是叛徒。”
他望了望湖面,又呢喃自语道:“两淮大盐枭,该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