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梅拉着小木回了屋子,恨铁不成钢,又心疼他被咬了,自己先气得红了眼眶,裴勇跟着回了屋子,放下小山,安慰道,“小木心里也委屈,有什么好好说,小洛那孩子估计误会小木了。”裴勇不知道早晨灶房生的事儿更不知晓小木被刘氏挡枪使了。
可韩梅知道,“你二婶就是个黑心的,凡事只顾着她自己,你三婶之前对她多好,她是如何对你三婶的,以后她说什么都不准听明白么?”比起沈芸诺,韩梅更看不起刘花儿,贪慕虚荣好吃懒做,今天的事情是一家人就算了,换了别人,闹上门,小木名声就坏了,她还打算明年送小木去学堂,哪能叫刘花儿算计她的儿子,毁了小木前程。
越想,韩梅越咽不下这口气,恶狠狠道,“我说什么你听进去了没?”
小木最害怕韩梅,重重的点了点头,担心再挨打,小声回道,“我知道了,娘。”
韩梅这才好受了些,让裴勇去上房找点酒,掀起小木的袖子,牙齿印深,其中两处浸出了血丝,心里将小洛和沈芸诺骂了个遍尤不解气,又恨小木不中用,“你今年都六岁了,小洛才两岁,你打不过他?”
小木疼得厉害,他爷态度坚决,他奶帮忙说话都没用,疼也只能忍着,此时听韩梅关心他,又开始哭了,“他咬我,我踢他,踢不开……”
“活该,让你以后不长脑子。”
裴勇出门遇着沈芸诺牵着小洛回来,怀里抱着柴火,小洛走路双腿一瘸一瘸的,裴勇猜着是小木伤了他,“三弟妹,小洛的腿受伤了?”
沈芸诺对这个大哥不熟,礼貌而疏离道,“无事,过几日就好了,大嫂回来了?”
堂屋罚站的小木不见人影,除了韩梅还能有谁带走他?宋氏上去为小木求情被裴老头叫出去了,刘花儿没这个胆子,除了韩梅,家里没有其他人了。
“回来了,三弟妹有机会过来坐。”裴勇对着沈芸诺额头上的伤,呼吸一滞,说了句“我找点酒”进了裴老头和宋氏的屋子。
收回视线,沈芸诺看小洛忍得辛苦,“你等着娘,娘将柴放进灶房就出来抱你。”有几日没洗澡,天热,哪受得了,刘花儿看她烧热水,大声嚷嚷起来,说家里的柴火是裴万上山砍的,话里话外不想她用柴,她这才带着小洛出门找柴火去了。
她经得住冷,洗冷水没什么,小洛年纪小却是不能,不料转了一圈也没寻着柴火,竹林里的竹叶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寸草不生,手里的柴火是她回昨日住的宅子找出来的。
小洛抓着她衣袖不肯松手,“我和娘一起,不疼。”走了一步,额头冒出了汗,沈芸诺叹了口气,温和道,“你站着,娘很快回来。”小木再是孩子也大了小洛四岁,小洛哪赢得了他?
大步将柴火搁进灶房,折身回来抱小洛,她生火算不上熟练,好一会儿才让其燃了起来,小洛也不怕热,紧紧依偎着她,母子两坐在长条凳子上,灶眼里的火噼里啪啦,激动而兴奋着。
小洛洗的热水,她冷水,洗漱好了,院门口,裴老头和宋氏才慢悠悠回来,身后跟着裴万,裴俊和周菊,沈芸诺朝其打了声招呼,宋氏脸色不太好,“你倒是爱干净,早早洗漱好了,是不是防着我叫你干活啊?”
庄户人家有规矩,夏天洗澡后当天不再做出汗的活儿,否则澡就白洗了,洗澡的水烧掉的柴不也就白白浪费了?天没黑,沈芸诺便洗漱好了,难怪宋氏脸色不好看。
她声音大,屋子里的韩梅和刘花儿都听着这句话了,前者面色不显,后者洋洋得意。
然而,刘花儿脸上的笑还未敛去就听宋氏叫她,“老二媳妇,还不快出来接我,一天到晚关着门,屋子里有金山银山是不是?”
宋氏背上背的是今日地里□□的杂草,晒干了当柴火,不背回来,还没晒干就被人收走了,没有起火柴,生火费时。
刘花儿神色一僵,朝外答了句来了,搁下小栓,不情不愿走了出去。
一切收拾妥当了,裴老头带着裴勇三人去河边洗澡,这样一来省了缸里的水不说,还节省了柴火,村子里的男子都是这么干的,天快黑的那会是河边最热闹的时候。
院子里的黄果兰没开花,引来不少人的询问,裴老头唉声叹气不说话,村子里的人便不再多问了。
裴家日子本就不好过,今年没了卖花的收成,日子只怕更难了。
裴老头何尝不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