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丝丝哭腔的嗓音说道:“把药水调快一些,这样会快一点打完,反正都那么疼了”,说完还吸了吸鼻子。张成毅和柳毅寻相视一眼没有说话,静秋伸手去扯输液管上的调节器,一下子调快了不少,几乎就快要到最快的速度。
静秋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越来越冰凉,随着药水的速度加快,输液带来的疼痛似乎也在一点点累积,静秋拿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蒙住,眼泪肆无忌惮的流得更凶了。“还会不会疼?我们要不要把药水调慢一些”,柳毅寻在旁边问道,心疼的摸着静秋没有被棉被掩盖的头发。
静秋始终不愿意回答,张成毅让静秋闭上眼睛睡一会儿,静秋完全是因为蒙着被子缺氧而有些脑袋发昏,等把头伸出被子时,静秋大口大口的呼吸这新鲜的空气,一瞬间觉得舒服无比,竟然忘记了手背上的冰冷与疼痛,清浅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手腕上方传来温暖,不同于暖水袋的过度炙热,而是很贴近身体的温度,而且很是柔软,舒适,轻柔。静秋眯着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柳毅寻正坐在床边,轻轻的用手抚摸着手腕上方,一下一下,似乎带着明快的节奏感,让输液带来的冰冷与疼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秋,睡够了,护士要拔针了,你醒醒”,静秋睡得并不踏实,也许是潜意识知道只要一醒过来等待自己的就是疼痛,所以一直在半睡半梦间懵懵懂懂。静秋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带着些许虚弱,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柳毅寻关切的目光,让静秋的心不由自主的颤动着,那份关切与爱让静秋想要落泪。
拔针比扎针要好得多,只是一瞬间,静秋感觉到手背一凉,就结束了。柳毅寻在旁边为静秋按着针口止血,按紧了担心弄疼静秋,按松了又怕伤口流血,松松紧紧的柳毅寻把自己急得满头大汗。无论柳毅寻怎么小心,手背处还是传来丝丝疼痛,静秋撇过脸不去看伤口,也许也是在回避柳毅寻深情心疼的目光。
“嘶”,忽然传来柳毅寻倒吸一口气的声音,静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针口处肿了一块,针口处泛着淡淡的青色,与旁边药水侵染过的黄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柳毅寻把毛巾浸泡到热水里,轻轻拧干,直到不再滴水才轻轻覆盖在静秋的伤口处。
“嗯!疼~~~”,热毛巾敷在手背上有些疼,静秋喊了一声的同时,十分快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柳毅寻心疼的握着静秋的手吹了吹,有些紧张的说道:“太烫了是吗?我会小心一些的,弄疼你了,对不起”。
柳毅寻果然把毛巾冷一些再为静秋敷伤口,手背渐渐发烫并且变得有些红,静秋能感觉到手指尖也不再是那么的冰冷,柳毅寻还在小声的说着安慰的话,静秋逐渐听得不那么清楚了,哼哼唧唧的像是一首摇篮曲,这次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的进入了梦乡。
看着瘦弱的手上那一枚针眼不偏不倚的落在静秋静脉交错处,柳毅寻觉得仿佛有一只手狠狠的蹂躏着自己的心,难受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明明知道只不过是很小很小的伤,但是柳毅寻心里却是比静秋要疼一千倍,一万倍。
张成毅看着水差不多的都冷了,催促着柳毅寻去倒水,关上了静秋休息的房门。柳毅寻左脚上还有伤,端着水走得很慢很慢,对着走在前面的张成毅说道:“爸,秋受这么多苦都是因为我,如果她不是因为我的医药费拼命去赚钱就不会得这个病,假如那时候我车祸再严重点死了,她或许可以活得更加快乐,起码是健康的”。
张成毅停下脚步,看懂了柳毅寻眼中的彷徨无措与悔恨担忧,安慰道:“你多想这些也没有好处,小秋她不会有事的,林医生说她恢复得挺好的”。
柳毅寻端着水盆越过了张成毅,只是留下一句话:“爸爸,她今天生病都是因为我,你千万不要想着伤害她,每一次她受伤我心里就疼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