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即刻回复。
怎么会在医院?韩超还顾不上追问,恰巧自己所处位置距离医院不过三条路口,便焦急地直奔而去。
等到了医院,韩超才知道他们不是有人迫害,稍稍提起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可当他看到输着液、一脸惨白的黄苓时,心里还是结起了疙瘩。
经过田尹身边,韩超轻拍了他的背,把他叫了出来:“你跟我出来一下。”
一无所知却隐约从韩超的面部表情上感知到事情不简单,田尹便踮起脚,在不惊动黄苓跟病房里其他兄弟的情况下,随韩超走了出去,来到了医院楼梯间。
“黄利峰的死,几乎死无对证……但……十一年前的军火案有蹊跷——”韩超还不知道田尹当初执意离开警队是因为陈炎的灰色手段,不然他不会陈述得如此小心翼翼。
田尹一语中的:“警队里面有问题。”
“要么就是为了掩饰什么,要么就是警队有害群之马。”韩超扶着田尹的肩,凑在他耳边低吟。
如果当年那件事是被策划出来的,那么当初像田尹这样的被安插到黑道的卧底,岂不变得很可笑。
“先搞清楚军火案背后的事,说不定顺着能挖出更多东西。”田尹已经跟韩超心照不宣地达成了默契。
二人谨慎地结束了交谈,勾肩搭背地往黄苓所在的病房走回去。
可才刚走到门口,就发现了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瘦弱女人,正端着枪对着病床上的黄苓。最可气的是,田尹的小弟们竟然都睡着了。
“别动!”韩超利落地从腰间拔出枪,对着这位不速之客。
若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吴橙茉怎么会拿着枪对着黄苓,她一直在颤抖,本就没有扣动扳机的意思。
田尹迅速从大脑中读取信息,眼前这个背影似曾相识,于是轻手轻脚地靠近过去,张开双臂,尽量用身体遮盖黄苓。
“小博……我还是希望可以这样喊你……”田尹也跟自己打了个赌,赌吴橙茉不会伤害黄苓。
小博,楚博,这确实是她想完全取代的人。吴橙茉泪流满面,她从来都把黄苓当做家人,不管是自己是吴橙茉还是楚博。
听到田尹喊出的名字,韩超的右手也不自觉抖动了一下:她是?小楚?
“小楚?这段时间,你失踪去哪儿了?没出什么事吧?”韩超一直以来,从未放弃对“楚博”的寻找。
一场欺骗换来的相识,没想到对方还这样关心着自己,吴橙茉再也僵持不下去了,偏偏这个要紧关头,她的毒瘾又犯了。
甩掉枪,吴橙茉倒地抽搐,她本就没有打算伤害黄苓,只不过害怕自己受毒瘾控制擦枪走火会误伤了她。
韩超急忙收起枪,扑过去抱住枯瘦像骷髅的吴橙茉,察觉到不妙:“你染上那东西了?”
能把一个妙龄少女短时间折磨得不成人形,而她又是这般反应,还能有别的吗。
倒不是毒瘾导致的癫狂,而是吴橙茉想起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凌辱,自觉无颜面对韩超,所以她一直没有放弃拼命挣扎,妄图挣脱韩超的怀抱。
田尹随即将地上的枪踢到了床底,也蹲到了吴橙茉身边,宽慰着她:“不论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连一句责备都没有,明明自己刚才差点要了黄苓的命,吴橙茉心里除了感动便没有其他了。她张开被牙齿咬得满是血的嘴唇,努力去一字一句说清晰:“是——是——c!”
仅仅只发了一个音,还没有说出来时,一颗子弹从吴橙茉背后贯穿至胸前。二人惊愕地往后望去,只看到一闪而过的黑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田尹冷静地对韩超说:“快叫医生来,你照顾她。”说完,他拔起腿就冲了出去。
尽管希望渺茫,可田尹还是要尽力尝试去追凶手,他能迅速判断出这个凶手一定跟要杀黄苓的人有关。
果然,田尹还是在茫茫夜色中迷失了方向,却在心里笃定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危险的开始。于是他拨通了唐姿柔的电话:“有人要杀黄苓,你自己也小心点。”
时间仿佛倒回三年前,在田尹的认知里,黄苓跟唐姿柔就是相依相伴的一体,她们的关联太深了,一旦其中一方遇袭,另一方也一定不能独善其身。
把能想到的设防都做好了,田尹才失望地徒步回了医院。
急救室亮着灯还没有熄灭,被一连串动静吵醒的黄苓也拔掉了输液管,坐在了急诊室外的长椅上。
田尹没有第一时间黏着黄苓、与她形影不离,而是先对韩超开口:“里面什么情况了?”
韩超脸色惨白,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声音抖得厉害:“情况不大好。”他也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当初失去姚桦安的感觉。
“医生说,子弹击穿了肺部,加上她身染毒品,全身多处器官衰竭……”黄苓的记性总是很好,但此时的情绪却好不起来,“要是给我知道是谁害了她,我要他生不如死。”
黄苓紧紧攥起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掐出血印。这种仇恨的烈焰再次于她周身燃起,没那么容易熄灭。
紧随其后赶到医院的,是误以为黄苓有事的唐姿柔。
当看到黄苓好生生坐在眼前事,唐姿柔感慨道:“谢天谢地,苓,你没事。”
黄苓慰藉似的抿了抿嘴,而后目光凝重起来,强忍着泪告诉她,橙茉所遭遇的悲剧。
“这孩子……怎么会……”唐姿柔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如果那天没有转身丢下她,如果还以楚博的身份继续接纳她……也许,这些就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