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看似无关大局却似乎总能在楚乐儿设置的杀局中挽回局势,这种布局楚乐儿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正是她最喜欢的下法!她感觉正在跟自己死磕,不管如何都举步维艰。
卢洪进也是如此,此时他看向楚乐儿的眼神渐渐有些阴冷起来,棋技很大程度上反应了为将者的兵法,如此刁钻的下法,莫非他的兵法行的也是诡道不成?
两人杀得难解难分,竟忘了时间。
看着满盘黑白相间的棋子,楚乐儿长长呼出一口气。如此下法,战局竟已经不由自己掌控!
变数!全是变数!这是楚乐儿见过变数最大的一局棋。按照现在的发展形势,此局进行下去能决定胜负的已然不是棋艺,而是不可预料的运气......谁先抢先到半目的优势就有可能一直保持这个优势拿下棋局。然而,谁若先抢下这半目的优势,便会进入新一层次的变数,这半目的优势很可能会成为满盘败局的触发点......
抢还是不抢?这是一个问题。
显然,卢洪进也陷入这个问题里。
楚乐儿不但是弈者,还是一个兵法家。她的棋就如同她用兵一般,用全盘的局势去压半目的优势,显然要有极大的魄力!
楚乐儿显然是拥有这种魄力的,就如摩西宁愿放弃全歼楚乐儿五千人的优势,也要保持围困的局面,而楚乐儿却敢用整个瓮城的两万人的生死,去压整个战局的胜负。
所以,瓮城一战,她赢了。
如今的棋局正如这一战,现在不管是卢洪进还是楚乐儿,都在考虑是否要用全局的胜负去压半目的优势。
卢洪进的额头不断落下汗珠,仿佛真的在大战一般,而楚乐儿的心跳也加快了,她慢慢捻起了棋子......
然而,门外突然一声,“报将军,明月关上使来访!”
两人被一声通报惊醒,楚乐儿这才发现这一局棋已经让她满身冷汗,她将棋子放回棋瓮里,道:“明月关上使?”
来人道:“正是明月关上使,持有特使令......”
上使的意思就是上官,但却不方便透露官职的一种称呼,通报的小兵自然是不清楚对方官职的,对于暗访的上使,除了唐皇的大内侍卫又还能有谁?看来派一个卢洪进还不能让唐皇放心,连他的贴身侍卫都派过来,除非楚乐儿把这些人全部杀掉,不然就意味着此行是非走不可了。
卢洪进也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先行退下,待将军与特使会面后再详谈也不迟。”
楚乐儿点点头,看向那局棋盘,道:“可惜了这么一盘好棋。”
卢洪进道:“将军棋艺非凡,日后定是有机会与将军一决胜负的。”
楚乐儿道:“也好,来人,带卢大人下去歇息。”
卢洪进退下,王贲、王荣觐见,见到楚乐儿,道:“见过楚将军。”
楚乐儿道:“不必多礼,两位大人到访,有何见教?”
王贲强忍着怒气,这楚乐对圣上下药,带领五千甲士撤离明月关,这等大逆不道的臣子,此时竟然有脸问自己有何见教?
王荣微微拉住了王贲,道:“楚将军擅自撤离明月关,恐怕有负重托吧?”
楚乐儿道:“你们刚刚到来,恐怕也听了瓮城战时,若是我不带兵回来,瓮城恐怕已经是一座废墟,你等就算身负皇命,难道看不出本将所为,不过是为我大唐江山......两位不予嘉奖就算了,难道要要向我兴师问罪?”
两人被楚乐儿一番言辞质问得哑口无言。瓮城战事十万火急,距离最近的明月关确有援助之责,但在未经命令下擅自调离,而且还是对圣上做了那种大逆不道之事,是功是过,那就耐人寻味了,两人不过是御前侍卫,又怎会懂得这般道理?好在两人还未忘记李仁宗的嘱托,务必将楚乐毫发无损地带回明月关!
王贲道:“将军是对是错,在下不予过问,但皇命在身,还望将军与我们返回明月关!”
楚乐儿淡淡道:“明月关,我自然会去,不过既然我带走了五千甲士,那回去的时候,自然也要把五千甲士带回去!吩咐下去,五大兵营稍作整顿,明日返回明月关!”
王贲怒道:“还请将军立即返回明月关!”
楚乐儿淡淡看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不知道突厥援军会随时到达瓮城吗?若是瓮城战事再起,你们可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王贲道:“可是,圣上龙体欠安,若是腹疾再发,将军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