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昕完全是被半拎着的,脚下十步里倒有八九步沾不着地。
路子昕忍着忍着,眼前除了韩均竹青色的衣袍什么也瞧不见,估摸着大约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她使劲挣扎了两下。
“干嘛!”韩均停下脚步,人还未放开。
路子昕拱了拱脑袋,感觉他手上力道小了些,立时钻了半个出来,左右瞧了瞧。
也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瞧着倒好似不是主路,小径两旁自然生长了不少花卉植株,一片绿意盎然。
“憋死我了。”她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我能自己走。”
韩均见她一张小脸通红,也不知是被憋的是气的还是羞的,总之他只觉得略微有些失落,心中不舍。可到底不好轻薄了,免得小丫头又要和自己掉金豆子。
刚刚事急从权,如今机会稍纵即逝,他心头遗憾非常。
韩均放开胳膊,只好由着路子昕“呲溜”一下便跑了出去。
跑这么快作甚,难道他还能吃了她?方才怎的呆站在哪里动也不晓得动一下,如今倒跑的顺溜起来。
他心中气极。
“热了?”韩均问她。
两人正站在一棵大树下,凉荫蔽日,不知何处有清风徐来,倒散去了夏日里不少暑气。
“嗯。”路子昕点点头,又摇摇头,脸色更红。
她在韩均怀中被拎着一路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瞧了去,姑娘家面皮薄,她羞的颈脖都连着红了一片。
韩均见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正要再问,对面的人儿已是低了头,脚下不断踢着一颗小石子,再不敢抬头看他的。
哦,原来是害羞了。
每次路子昕害羞的时候,便会踢着小脚,一双玉足晃荡来晃荡去的,总会花了他的眼,因此记得特别清楚。
刚刚胆子不是大的很?还敢嗅自己身上的味儿呢,这么会儿就怕了羞了?
韩均忽地想逗她一逗,便道:“今日确实热的很,难怪穿的这么清凉,哪有不招惹人的道理?这倒也不能全算在你四表哥头上……”
他还要再说,路子昕却已经睁圆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又气愤地看着他。
他、他、他什么意思?
这么说,倒是自己的过错了?合该她要穿的严严实实憋闷死了才好?
她看一眼刚刚换上的衫裙,只是料子轻薄了些,哪里就算得上清凉了?这可是新近流行的滚雪细纱,哪个闺阁小姐没有一两件?怎的偏偏她穿上了就叫招惹别人?
路子昕委屈地红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她大眼睛里有了蒙蒙的雾气,望着韩均问道,“难不成是我叫他喝醉了酒故意、故意……”
“招惹”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豆大的泪珠已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儿?”她想问,却好像被眼泪塞住了嗓子眼,怎么也张不开嘴再说。
原本通红的小脸此时却是攸地变成苍白,红润的双唇也抖如雨中红花,满脸泪痕止也止不住。
她梦里梦外都一心欢喜的那个人,就是如此看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