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珈蓝隐秘

    老者闻言也不生气，反而带着一丝疑惑道：“逗？”

    林旭城这时才止住笑意，耐心解释道：“逗是小子家乡那边的话，意思就是开玩笑。”

    老者点了点头，对林旭城这种有问必答的样子很是满意，可片刻之后，他却再次怒声道：“你小子的意思是说老夫的这一桌饭菜不值千八百个上品灵石了？”

    林旭城抬了抬眼，一副您全然说得是废话的样子。老者见状更是恼怒，指着桌上残余的饭菜说道：“这肉食你可知是由何物做成？还有这红红绿绿的野菜，你当老夫是那等欺世盗名之辈？”

    林旭城心中暗笑，神情却是一如之前那般的鄙夷，轻声道：“这什么破肉啊，小子只吃了一块就不吃了，难吃死了。”说完，也不理会老者横眉怒目地样子，指着那些野菜说道：“还有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哪里采来的破菜，老爷子啊，您若是没有好菜就说嘛，何必如此呢？”

    老者闻言更是气极，哆嗦着伸出手指着林旭城，口中更是唾沫飞溅，气冲冲回应道：“这肉乃是老夫割去锺绮头颅之后，取其妖身最为柔嫩部位烘烤而成，期间足足花了老夫七七四十九日之多，还有，你口中的野菜，乃是老夫当年从右海之畔苦守百年才摘取的断续草，好啊，老夫以诚待你，你小子却不识好歹！”

    林旭城心有疑惑，可见老者的样子似是确有其事，只是老者方才所说之物他却从未听过，当下他换上一副受教了的恭敬模样，轻声道：“老爷子，反正闲来无事，和小子说道说道您的光辉事迹？”

    老者斜视了一眼林旭城，未做半分掩饰，一脸不屑道：“你这小家伙的脸皮可是比你那惨不忍睹的修为要高上太多了。”林旭城闻言也不气恼，反而搓了搓手，等待老者继续说下去。

    老者迟疑片刻，似是在犹豫着什么，忽然，他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目骤然变得无比清明，更是带着一丝追忆之色说道：“老夫自幼修行，也称得上天资卓绝之辈，进入宗门之后更是刻苦修行，一心向道，在一次宗门比试之中被一名劫月境长老看中收入亲传弟子，自此之后更是顺风顺水，宗门内庞大的资源虽然不能说是随意使用，但也所差无几。”

    说到此处，老者目中的追忆之色更浓，大手一挥之间，摆放在石桌上那原本空空如也的精致茶壶便向外冒出阵阵热气，林旭城正听得起劲，见状立马起身沏了两杯热茶，先将其中一杯恭敬递于老者，老者见此点了点头，示意林旭城坐下。

    慢饮了一口热茶，老者继续说道：“原本老夫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将在这平静的日子中度过，直至那一日来临…”哪怕时隔多年，可当老者念及至此依旧显得有些沉重，他严肃道：“那一日师尊带领老夫与宗门内诸多弟子一同前往南域左岭，我等此行的原本目的在于左岭内存在的诸多妖兽，可未曾料想，在那斩杀妖兽的途中，同行的一名宗门弟子居然发现了荒族修士！”

    林旭城起初在听到左岭二字之时便有些诧异，只是老者此时显然已经沉浸在往事之中，并未发现林旭城的异样，他也觉得珈蓝星域实在太过辽阔，说不定眼前老者所说的左岭只是一处名字与吴山郡左岭相同之地，只是越往后听，他的神情便愈加凝重。成为修士之后，林旭城虽然在早些年并未去过其他修行之地，可对左邻他实在太过了解，他当然知晓左岭被封禁的原因正是因为其内发现了一名荒族大神通修士，他眼下已然确定老者所说的左岭正是自己无比熟悉的那个地方，他隐隐有种感觉，老者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定是那被尘封在无尽岁月中的珈蓝隐秘。林旭城聚精会神，目不斜视地看着老者，他不愿遗漏老者接下来所要说的每一个字。

    ……

    ……

    老者再次喝了一口热茶，林旭城看得真切，老者端茶的手指分明在这一刻有些颤抖，果不其然，老者慢饮之后，继续说道：“在此之前，老夫也曾听师尊谈及有关荒族之事，只是在老夫当时看来，荒族实在太过遥不可及，可突然出现的这名荒族修士却是让老夫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修行！”

    四周忽有寒风吹过，小兽更是在熟睡之中打了一个寒颤，林旭城则从寒风中清晰感受到了一股暴虐的杀机，只是他知道这杀机并非针对自己，是以也没有什么动作，依旧细细聆听。老者看了一眼林旭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可当他再次开口之时，却是杀机四溢，“修行是什么？就是争，就是抢，就是你死我活，每一个强者的手中都是沾染了无数鲜血才有了今日的修为！”

    这话虽然说得直白浅显，可林旭城却是感同身受，此前偏居一隅之地，他还不曾感受到修行的艰难，可自从离开吴山郡之后，他所碰到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可说是凶险万分。常人难以理解之事在修士眼中大多不值一提，别说什么见财起意，杀人越货这等稀松平常之事了，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更是比比皆是。林旭城也是经过数次教训之后才明白，修行界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根本没有对错，是非之分。

    老者说完这句话，之前还暴涨的气势骤然消散，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一般，他带着一股让林旭城都可感受到的伤感之意道：“当时情况万分危急，眼见无法躲避，老夫一行人只得无奈出手，寄希望于能够惊动附近的修士，好让这名荒族修士有所退避，可没料到那名荒族修士非但没有半分想要逃离的意思，反而想要将我等尽数斩杀在此！那一战，是老夫第一次亲眼目睹大神通修士之间的斗法，可说来好笑，哪怕时至今日，老夫都无法堪破当年那名荒族修士的修为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