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三）

完之后，我便重重的叹了口气，再次看着古瑶心平气和的对她说道：“古瑶，姐姐带你回紫云岛，我们不要留在这里了，好吗？”

    “不，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沉默了半晌，古瑶无比坚定的开口说道，我诧然，“为什么？你真的想死是吗？”

    “姐姐，还记得你在紫云岛上，对我说过的话吗？”

    我眸光一惊，“什么话？”

    “我们从小就在紫云岛上长大，在那里生活自在，无忧无虑，可是悲催的是，我们过的再快乐，心里就越失落，因为我们是没有爹娘的孩子，你记得吗？有一天晚上，你高烧不止，我整夜都待在你的身边，心急如焚，可是我却没有任何办法救你，我那时候真的很害怕，怕姐姐你就这样离开我，留下我一个人待在这空旷而冷清的紫云岛上。”

    古瑶细细的说着，淡淡的语气却是让我的心开始泛起了一丝涟漪。

    “不过幸好的是，姐姐你第二天就没事了，从那时候开始，你跟我说，你要成为一个神，因为神可以长生不死，所以，你开始在紫云岛上利用那里的灵气修炼，你还劝我也跟你一起，可以永生不死，我曾经也想过，我真的想过，姐姐。”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因为神，虽有长生不死的能力，但是却没有任何信仰，我每天看着姐姐待在紫竹林里一坐就是一天，一开始修炼就不知天昏地暗，把周围的一切都完完全全的忽视，如果这是成为神的代价，我宁愿不要做神。”

    “成为神的过程是痛苦的，变成神之后你就自由了，你知道吗？”我有些心急的跟她解释。

    “可是我现在也很自由，在姐姐修炼的时间里，研究紫云岛上的各种花花草草，就是我最大的乐趣，人的一生不都在寻找一件可以让自己全身心投入而乐此不疲的事情吗？姐姐想成为神，所以日以继夜的修炼，而我钟情于蛊，所以废寝忘食不顾一切的成为乌琴国的圣女，难道姐姐不为我开心吗？”

    “我……”我一时语塞，古瑶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可是……“可是你做的事情，却是要你付出生命啊！”

    古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弱嫣王后可以活着，我也可以。”

    “你不行！”我猛然握住她的双肩，“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她让你研究蛊毒只是为了她自己！她根本不会把那个唯命蛊的制作秘诀传授给你的！”

    “我相信事在人为。”她微笑着看着我，“当初我以为，神都是固定的，一出生，就有着高贵的神族血统，可是姐姐经过万年的修炼，不也成为神族的一员了吗？”

    我身子一颤，恍然松开了她。

    “我也是啊，如果不是我一直研究续命蛊，我区区一个凡人之躯，又怎么能陪姐姐度过万年的时光呢！”

    说罢，她便转身进了暗室，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无法从她的话里回过神来……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古瑶的最后一句话……原来，是我一直疏忽了……

    是我忽略了古瑶，才让她变成了今日这副模样……

    是我忘记了，在我修炼的那漫长的时光里，在古瑶一直陪着我的那段时光里，我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我们的生命在无限消逝而又无限延长的事实。

    我独自一个人坐在圣女塔外的石阶上，抬头仰望天空如火的晚霞，恍然间觉得那东西如此的鲜红耀眼，如同将人的鲜血挥洒一片，染红了天际的所有白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古瑶心甘情愿的被弱嫣王后利用，只是想要唯命蛊，而我，明知道这一切终究还是会走向死亡，却没有办法救她。

    心中五味杂陈，我从来都不知道神竟然也有这么没用的时候，就算神力再强大无边，那又如何，古瑶可以利用源源不断的蛊毒为她自己续命，我却没有办法做到，甚至，还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在那万年的时间里，我到底失去了多少，才换回我今日的一个仅仅是神的身份。

    我坐在原地思考着，连轩承何时走到我面前的过程都未曾察觉，待我有所感觉之时，他早已在我身边坐了半个时辰。

    “古瑶的姐姐？”他微笑着看我，我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怎么分辨出来的？”

    “古瑶是不会坐在这发呆浪费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