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不在荫凉处乘凉,而是直接站在船上等候,证明你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这里山路折转,不是提前观察,又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我才是船夫出身,你的手法也很不娴熟,哪里会有船公会用你撑杆的手法?”
年轻的船公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而后目光惊骇地看着这个堪称传奇的男人,再望向岸上的十二位商员,知晓他们都是经历过十年前的战乱的那批勇士,也不再装傻,他知道自己装傻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反而恭敬地对着他们躬了一身。
“您便是龚分王吧?”
“如果一路推算到最顶级,那么我勉强算是代涛的人。”
这位身形略显臃肿,脸型方正,一头短发的的中年男人正是龚从龙,十年前随南宫蝠征战天下的南宫分王,实力强悍的元尊巅峰。
听到代涛二字,龚从龙笑了笑,道:“老对手了。”
而后抬头看着这个年轻船公,道:“你是军方出身?你直属谁?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直属莫南陵陵军都统银九洪。至于何时发现……我只是个下属,很多事情都只知其一。”年轻船公吸了口气,道。
“也对。”龚从龙抬头看了一眼烈日,道:“你可以选择反抗,或者直接迎接死亡,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选择活下来。”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本。”
“我想是有的。”年轻男子很是忐忑,鼓起勇气说道,“武朝并不知道你们最终的目的地,否则也不会派人一路设点暗中跟踪,我也就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我就还有利用价值。给他们谎报情报,或者说你们故意误导,我做配合,这样他们不会意识到你们已经发现了,你们可以把他们指引向错误的方向。”
龚从龙看着这个很是紧张,又在努力使自己平静的少年,笑了笑,道:“你们武朝人也喜欢背叛吗?”
年轻男子很多事情并不知情,也无权知情,所以并不知道龚从龙口中的“也”字还影射了何人,只担心自己的安危道:“乱世出英雄。”
龚从龙笑了起来,道:“乱世只会出禽兽。”
“你现在背叛武朝如此耿直,谁又知道你后面又会不会背叛我们。你说的方法何尝不是方法,只是,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险?为什么要拿南炎的未来来赌你的信用?”
“何况,我本就讨厌叛徒。”
说完,两道水箭从河面伸出,顷刻变作红色的冰箭,随着龚从龙眼神如剑般的前指,两道冰箭也以一个垂直的转角,朝着年轻男子暴刺而去。
年轻男子面色骇变,知道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面色一横,两把短匕首从腰间摸出,整个人则一踏船面,朝着岸上飞退而去,两把匕首则朝着龚从龙飞掷而去!
他一踏船面让船身猛然一漾,马儿连声嘶啼。
本就是元师修为,匕首出手就凭空撕出两道白芒气浪,匕首尖上更是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他的飞身让两道冰箭刺空,打在了峭壁上,风吹雨打而光滑坚韧的峭壁顷刻两个骇洞,还发出“嗤嗤嗤”的热响,难以想象若是刺到人的身上,或是怎样可怖的杀伤力。
龚从龙面不改色,只是看着年轻男子。
接着,一簇簇水箭从水面上飞射而起,水花溅射到龚从龙的面前,密密麻麻的水花顷刻间便凝聚成一道红色的水墙,而水墙又刹那凝固成冰,细细端详则又看到冰墙上面散发的着的冰起如同火焰般在翻腾,不知其间有多么可怕的温度!
两道匕首插在了冰墙上,绿色的光芒只是瞬息便暗淡下来而后消失,匕首也在瞬间融化从水,落在船板上发出白烟以及嗤嗤声。
仿佛一辆长驱的马车河面驶过,车轮碾到的地方便会有水箭垂直飚射而出,红色冰墙凝结出的刹那,水箭便已经笼罩到了年轻男子飞退的方位。
这是一幕极其瑰丽的场面,像是河底中有两排机弩手,在船只的两畔以极其恐怖的时间间隔连续发射出利箭一般。
水箭飚射。
“噗噗噗——”
年轻男人的身体在空中被水箭洞穿而过,扑通一声落入河中,数十息之后才渐渐浮尸在了水面。
身上的血洞散发着被恐怖高温灼烧后的焦臭味,偏偏所有的伤口又像是被冰冻了一般,没有一点血肉模糊的痕迹,也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龚从龙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的尸体一眼。
红色的冰末覆盖在了他的尸体上,像有一只手在拉一般,一点点将他的尸体拖入河底。冰末飞速地缠绕覆盖,瞬间便凝固成了一块硕大的冰石,像是一道石棺一般将他锁在其中,死死凝固在河底,彻底封尸于下。
这场战斗从头到尾他连手都未曾动过,这位本该威风八面的元师便彻底殒命。
元师境在军中也有一个不错的军职,不过此时一切都化为乌有。
龚从龙摸了摸马头,纵身于马上,一道三尺厚的红色冰面凝固在河面上,他御马便如此踏过了河。
“没想到行踪还是被发现了。”回到岸上,他重新戴回了笠帽。
所以商员也都是丰富的老将,刚才的一幕没有让他们情绪有太大波动。
“分王,怎么办?”一位下属问道。
“换装潜行,东走五十里到吉良城,再换掉所有东西,佯伴另一只商队。”龚从龙淡淡道,“加紧赶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