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可能躲开,唯有在瞬息之间准确判断出箭矢的落点,然后硬接。
景阳不可能硬接,因为他的视线已经从林夕身上移开,他不知道林夕的箭会射向哪里,也不知道林夕的箭何时发,暴鸣声响荡耳边的刹那,箭矢已经距离他只有两丈。
而且他现在一丝元气都没有,身体更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所以他是必死。
目瞪口呆,没有人再能发出声音。
箭矢出弦的暴鸣声响起之后,电光火石之间,在所有人将心脏提到嗓子眼的瞬间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箭矢射在习间的符文墙壁上爆炸成齑粉的声音。
“嘭——”一簇箭矢炸散的尘雾爆散开来。
惊呼声直至此时,才从众人口中传出。
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望向了景阳的位置。
箭矢射在了习间的符文墙壁上,墙壁上景阳站立时脑袋正心的地方,有一个极小的被箭矢射出的黑色印记,而黑色印记也在墙壁细纹中那些根本看不见的流光的作用下,消失不见。
景阳整个人则趴到在地,像是一只蛙。
没有一丝血迹,没有一丝血花,他整个人完完整整,毫发无伤。
他躲开了这一支根本不可能躲开的箭。
一切都是在一瞬之间,从出箭到躲箭,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在瞬息之前,箭矢便从他的脑后穿过,几乎只有半寸的距离,便会真的洞穿他的头颅。
不过他终究躲过了,躲过了哪怕是林夕本人看来都无法躲开的一箭。
林夕是射出一箭的人,然而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景阳能够躲开。人总是这样,冲动做出了一些可怖的事情,然而往往又在出手之后便又立刻感到后悔,景阳躲开了这一箭,林夕都不禁流出一头的冷汗,喘出一口大气。
他和景阳本就没有生死大恨,只是少年情仇,谁又希望真的有人死去,而自己也毁掉前程?
古剑辉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不觉间一头大汗。
所有人都喘出一口大气。
没有人看清景阳是怎么躲开的,只知道,差一点酿成的大祸,终归是没有酿成。
景阳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从地上缓缓爬起来,他蹙着眉头,很认真地看着一脸木怔的林夕,还有他那张僵硬握在手里的弓,道:“我说过,你怎么知道我是躲不开的你箭,而不是知道你射不中我所以不去躲?”
先前听来是硬撑的话语,现在听来是格外的有力。
林夕木怔在原地,似乎还在因为刚才自己的失控险些酿成大祸而惊魂未定。
景阳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刚才说了,让你不要再放箭,是你要把你我最后的那层窗户纸捅破。”
说完,他拖着疲惫的身姿真正消失在了习武林。
凝固的空气这才像闻春风的雪,缓缓消融,所有在场的弟子这才真正缓过神来,望着景阳消失的正门口,心里对这位少年的看法不由拔高了两层。
没有人注意到景阳的背后全是汗水,他自己的心头,是和这天气截然相反的凉,凉如冬湖的凉。
……
李青洲蹙着眉头,在陆无琴微笑中,冷声道:“他为什么能躲开?”
即便是元尊巅峰的山岳剑主李青洲都不曾想到景阳可以躲开,在林夕出箭矢的刹那他都险些出手制止。
虽然两地相隔近十里,然而他们这样的大能依然能够轻松制止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看完了全程的他们,都忍住了没有出手。
“师弟说过他不会被人欺负的,这个样子都不会。”
李青洲冷笑一声,道:“出箭的时候你有现在这么自信?为什么刚才不禁攥紧了拳头?你的手为何全是汗水?”
陆无琴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道:“毕竟还是太吓人,师弟也还是被吓到了,不过师弟忍住没有出手,便是信任了。”
李青洲冷冷笑了笑,道:“我奇怪,你信任没有出手,白老是怎么忍住没有出手的?莫非他也信任这个少年真的能够这般挑衅还能完美退身?”
“把这个小子喊上来,我问他话。”
陆无琴微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