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清减的面庞,看起来比起往日要多了很多红润与诱人。
见到他醒来,这冰山般的女子眼中跳动出喜悦,惊喜道:“醒了?”
“水……”
唐欢连忙将水壶送到他的嘴边,将他半搀扶起来,喂他喝水。
足足半壶下肚,景阳才松开了口,慢慢地躺了回去。
“小心些。”
口渴的感觉消散下去,景阳感觉身体要好受了很多,“我……昏迷了多久。”试图自己起身,发现自己什么力气都没有,而一动身上依旧是一股钻心的痛。
“不要乱动。”唐欢连忙摁住他的肩膀,“你昏迷了七天。”
“七天?”景阳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头昏无比,“我好像上一次昏迷,也是七天。”
“难得你还能想这些。”依然平淡冰冷的声音,不过她的脸上则是出现了一丝罕见的笑意。
景阳微笑,道:“这一生昏迷的次数,今年似乎要全部用光。”
“我去给你拿吃的。”唐欢钻出了马车。
马车车窗的帘布微微晃动,露出外面夜空中的星辰,马车外似乎有篝火,晃动的火光闪动得棵棵油树欲焚。静谧的夏夜,他的心情也为之冰凉与沉静。从地狱中走出,他感觉现在的一切都好温暖温柔,嘴角也自自然然地带上了微微的满足。
似乎是知道他醒来了,马车外面有些吵动,他听到黄雪梅的声音,然后这位已经接近不惑却依然有豆蔻风味的师父便快步到了马车之中。
“师父。”景阳微笑。
“别说话。”黄雪梅坐在他的身侧,替他切脉。
黄雪梅眼睛望着窗外,心思则注入了他的脉象之中,沉吟片刻,担忧道:“稳定了很多,那些残存体内的毒素基本已经排清,不过这些各种各样的伤势痊愈,即便有灵药调养,也需要半年时光。”
景阳看着跟着出现在了马车车厢口的陆无琴。
陆无琴望着他,颔首道:“需要的既然只是时间,那么就好解决得多,我的弟子果然不是什么匹夫。”
景阳笑了起来。
“咳咳咳!”一笑便止不住咳嗽。
“别乱动。”黄雪梅微微蹙眉,手指点在了他的丹田。
景阳恭顺得像是一只猫,静静看着自己的师父做的一切,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心里却满是暖意。
“修为没有什么影响,只是耽搁了不少的进程,要想恢复修为也得半年,这半年的时光里,你都没法战斗了。”黄雪梅收回手,也不知是担忧的情绪多还是放心的情绪多。
“天赋在,领悟在,追赶上其余人的步伐只是时间问题。”陆无琴并不担心这一点。
“我不知道是时间问题?”黄雪梅怒目而向。
陆无琴一怔,不敢接话,只能摇摇头道:“我只是顺口安慰。”
“顺口安慰?之前没时间找你算账,现在可以好好跟你算一账了,你作为护送,把我弟子护送到了监察司大狱,你是如何尽职的?这笔账你怎么算?”黄雪梅冷喝。
陆无琴道:“不也是我的弟子?”
“你的弟子又如何了?我只知道他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我告诉你陆无琴,别以为你是师弟我就会碍于情面不找你麻烦!”
陆无琴深深地躬了一身,“师弟知错。”
景阳微笑着看着自己两位师父的笑骂。
黄雪梅转过头,看着景阳,神情又变得温柔起来。
“徒儿知错。”景阳跟着说道,“让师父担心了。”
黄雪梅用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脸,道:“没事就好。”
“宗门,一切还好么?”
“一切都好,就等你了。”陆无琴道。
景阳轻轻颔首,“半年时间不修行,也没什么关系,不战斗也没什么关系,这段时间一直在战斗与修行,好好歇歇,未尝不是好事。”
黄雪梅知道这个要强的弟子在说些安慰自己的话,也不戳穿,只是微笑地点头。
唐欢手里拿着一张油纸包裹的薄饼,进入了马车中。
“明天再给你弄些好吃的,现在只有这个了。”唐欢歉然地说道。
唐欢手指轻轻捻着薄饼,细心地丝成了小块,送入他的嘴里。这一幕在黄雪梅看来,格外的温馨。
“我们,是在哪里?”景阳将薄饼咽下。
唐欢道:“在翰伊城外的南郊。”
“我们没有离开翰伊城?”他意外道。
黄雪梅摇摇头,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担心路途颠簸影响到你这段休息,所以决定等你醒来再走,另外,有些事情或许需要你来作别。”
黄雪梅的语气有些不对。
“作别?”
景阳看着了一眼唐欢,又看了一眼陆无琴。
“什么意思?”
他们没有回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口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