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明的反应让小枫有些意外,不过她决定继续说下去。
徐黄两家是世交,黄府老爷黄武忠是武昌城守尉,与徐清志既是同窗又是同僚,因此黄晓琴在待字闺中时就认识徐明徐二爷。虽然徐黄两家长辈早给二人订了娃娃亲,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兄妹。徐二爷一向有些看不太惯黄晓琴柔弱的样子,成天沉迷于琴棋书画之间,而更让向往习武豪情满天下的徐明觉得她根本不搭调,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话题,更不可能迸出爱情的火花。
时间过得飞快,平淡无奇的日子总过得飞快。某一天,徐二爷照样和几个纨绔子弟在城内游荡,遇到了街头卖艺的何氏父女。相遇是缘更是一种巧合,武昌城内南来北往之人甚多,江湖杂耍之人比比皆是,徐二爷等人更是见多不怪,也本无心观赏。却不料,那卖艺姑娘的一记踢腿,不曾技惊四座,却是让徐二爷感觉脑门一记闷击——那姑娘的一只绣鞋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头上。怒火冲天的徐二爷正待找人算账,却见那始作俑者就俏生生的立在面前,满脸歉意地向他直道不是。徐二爷呆住了,梦里寻她千百度的人,不就是这副模样吗?容色绝美,颀长苗条,柔而不娇,全身散出一股摄人的英气。就这样匆匆一面,徐二爷的脑海里就印上了这姑娘的影子,从此有事没事徐明都要到何氏父女卖艺的地方去,哪怕只是看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千方打探后,徐二爷终于得知那姑娘叫何筝,因家中遭灾母亲也病逝,只好同父亲一起游荡四方。何筝对这位和气的翩翩公子颇有好感,不仅不摆架子,反而处处关怀体贴,在徐二爷的帮助下,官差地痞也从不来捣乱。徐二爷还拜何筝之父何魁为师,并以自己的名义从父亲徐清志那里讨来一笔银子,在武昌城内开了家酒店,实则将何氏父女安顿其中。既能习得武艺,又能常伴佳人左右,这徐二爷的日子过得格外惬意。
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被黄府管家无意中发现徐二爷与何筝姑娘交往甚密,便暗中告之徐二爷的准岳父大人黄武忠。徐清志不容许自己堂堂三品大员的儿子,和一个江湖卖艺的女子纠缠不清,派人给何氏父女送去大笔钱财,要求他们离开武昌,离开徐二爷。何筝这才明了徐二爷的身份,想到二人之间的差距,她沉默了。结果何筝钱不要一文,只是和父亲再次踏上江湖路。
徐二爷不明就里,再去酒店探望何筝时,早已是人去楼空,只看到一纸绝别信。当徐二爷回到家中的时候,恰巧碰到登门到访的黄武忠黄晓琴父女二人。他不想去调查是何人告密,可此刻见到黄晓琴,却没来由的将责任归在黄晓琴身上,认定是她指使人告密逼走何筝。可是徐二爷打小就惧怕父亲,所以他只把怨愤埋藏心底。他不敢冒大不韪离家去寻何筝,即使找了也不知道她会去向何方。何筝的离去让他深受打击,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一颗心都死了别的就没什么事情可在乎的了。从此后,徐二爷的脸上再难见些许笑意了。就算后来与她成了亲,却也从不正看黄晓琴一眼,更少有言语交流。黄晓琴莫名其妙的被冷落,百般迁就却换不回丈夫的心,为了顾及两家颜面,她在人前仍是一副幸福模样,背地里却总是以泪洗面。
这样尴尬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徐清志安排徐二爷赴齐昌上任。离开了伤心地,徐二爷唯一的事四处打探何筝的消息,然而却一直毫无结果。本来异地赴任,应该带上家眷同行,可徐二爷却以父母需人照料为由,把黄晓琴晾在了武昌。
小枫讲述完旧事后,忐忑不安地看着徐明,怕他受到刺激。然而徐明除了有些惊讶外,却显得很平静。她不安地询问:“二少爷,您……还好吧?”
原来如此,强扭的瓜真的不甜,这种父母之命成就的婚姻本来就是一种无奈的开始,更何况徐二爷的心已然随着那何筝去了。这徐二爷也真难得,竟是个如此痴情之人,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他没有错,错只错在他生错了时候,若是在我以前那个婚姻自主的世界,就不会有这种苦恼了。
徐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没事。以前……唉,这些年可苦了晓琴了,是……我不对啊!”他深深的同情着黄晓琴,这个被丈夫冷落多年却任劳任怨的女人,该是个多么坚强的人,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她呢?
小枫闻言颇为感动,声音都有些哽咽:“二少爷,您……您……您真的像是变了个人。这……这太好了!”这小姑娘激动得竟然泪光闪闪,湿了那双动人的俏目,直看得徐明心里怜惜不已。傻姑娘,哪里是“像”变了个人,我分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只是这些又怎能和他人说,即使说了谁又会信呢。
徐明见不得人哭,尤其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忙道:“傻丫头,你哭什么呢?”
小枫擦了下眼睛,笑着说:“小枫没哭,小枫是太高兴了,为您也为少夫人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