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来,再往前时,那种恐惧感已变成一往无前的勇气,双眼似发亮光,就算前方是通往地狱,此时在他心中也成为了坦途。
又拐过一弯,前方渐现少许光亮,小六心中更加镇定,徐徐而进,不再惊慌。过不多时,那道光亮越来越浓,四周山壁已是秋毫可见,待小六停下脚步之时,他已立于一片大殿中央,前方出现三条岔道,他举步无定,不知该往何方。
说这里是大殿也有些过于牵强,其实此处只不过空旷许多,大概五丈方圆,四周徒有山壁,依稀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却并无人工建筑。上方嵌有一颗玉珠,光亮正是那玉珠所发,使得这幽暗之所可堪白昼,饶是如此,山腹之中仍没有一丝声响,静得针落可闻。
小六心中有些迟疑不定,行至此处前方是何模样仍未可知,但既已至此他也不愿无功而返,心中计较片刻,小六便抬步向左而去。
皆无所知,不如随意。
无声无息,只有小六的脚步声在甬道中回荡盘旋。正行之间,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入小六耳中:“云虚,你闭关三十年,道行退步怎么如此之快,莫不是强自修行而走火入魔,导致真元自噬其身吧,哈哈……”
小六闻言心中大骇,难道云虚真人在这里面?念及于此,小六赶紧停下了脚步,顿时整条甬道之中只有那沉闷的笑声回响,而小六连大气也不敢出。
笑声突然之间又复停止,小六不敢妄动,惟恐被里面的云虚真人发觉自己踏足玄心宗的禁地,无论任何门派,这可都是杀身之祸,小六还心存侥幸,希冀云虚真人并未发现自己,而他也准备好了轻手轻脚的退出禁地。
稍过片刻,就在小六抬脚意欲往回的刹那,那低沉的声音又自响起:“云虚,你躲在外面干什么,是不敢进来见我么?我灵关被锁,真元散尽,你又有何惧……还是你终于明白无法从我口中得知只言片语,准备放弃了吧?天纵奇才,修行三百年,欲窥大道而不得其门,天下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吧,哈哈……”
小六闻言一愣,难道里面那人认为自己是云虚真人?从他言语之中看来,云虚真人并没有在此处,随即小六也稍微放下心来,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不过转念之间他心头又生疑窦:“里面的人对云虚真人句句讥讽,谁又敢这么大胆?”
声音再次响起:“你走吧,我要玄心宗欠我的千倍奉还,等到某一日或许我会将法诀交还,只是不知你是否有那个耐心和时间。”
又是一阵阴沉的笑声。
小六好奇心大起,这人似是将玄心宗的把柄握在手中,才使得玄心宗将其囚禁于此,却又不敢杀之,他口中所说的法诀,对于玄心宗来说难道很重要?很有可能那便是修行的诀要,要不然他也不会再三讥讽云虚真人了。
思量片刻,小六毅然向那声音发出之所而去,脚步之声再次回荡于甬道之中。
小六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此行的凶险,不过那人既然说了他自己灵关被锁,真元散尽,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听他所言这里似是牢房囚禁之处,既是囚犯,想必也有枷锁铁链将那人锁住。富贵险中求,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小六很明白这个道理。
前行不到十丈,甬道尽头处出现一道铁门,只是这道铁门并未关闭,而是半掩着的,以那厚度看来其重定不下千斤,上面刻有许多的奇形法阵,小六自是一个也不认得,且门后隐隐有呼吸之声传入小六耳中,刚才出言之人必定就在这门内。
小六运起苦炼了五年的内力,双脚稳扎,双臂轻轻的放于铁门上猛地发力,却发现铁门应手而开,根本无需使劲。惊奇之余,小四向里看去,门后是一石室,室顶也嵌有一颗玉珠,只是其亮度和外面那颗一比相去甚远,不过小六仍旧籍此而看得清楚,石室内那张石床上盘腿坐着一人,须发灰白,头部下垂,看不见脸面。
小六可以肯定,刚才的话必是从他口中发出。
似是知道铁门被推开,那人缓慢的抬起头来,看向小六,四道目光相接,石室中的两人都愣住了。
那人面若枯槁,一张脸有如千年老树的表皮,双眼暗淡无光,就似行将就木一般。小六面对过很多死人,但在这么幽暗的地方乍见此怪人,心中登时惊惧,不过从外表看来,他仍旧是镇定自若,不为所动,突然的心跳加剧也只有他自己知晓而已。
只见那怪人眼神迷离,微微张口,声音细小低沉,似是在自言自语:“竟不是云虚,难道云虚已死,将宗主之位传给了他?这不可能,不可能……那他又如何进得了这镇邪窟?”
怪人眼中突然射出两道精光,沉声问道:“你可是玄心宗门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