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他,一掌袭向那人的面门。
那名强盗头子也是好胆识,眼见自己命悬一线,竟也不失方寸,伸手将孩子挡在自己的身前。她收手不及,一掌拍在了自己孩子的肩膀之上,而肩头上所谓的胎迹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不过,她的修为深厚,即便有了自己的孩子从中阻隔,但仍未能抵消掌中的劲力,一听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豁然而起,那名强盗已经爆体而亡。
眼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制造恶孽,一觉大师连施手刀,不但逼退了对方,还将孩子从对方手中抢了回来。当时的她虽然有疯血作祟,但与一觉的距离还是相当之差,几招之后便是不敌,晕死了过去。但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早已对方早已离去,只剩下一地的死尸陪着自己。从那之后,他竟完全丧失了理智,过起了野兽一般的生活。每到月圆之夜,他的神志便会清醒一点,而一想到自己那不知身在何方的幼子,他便不禁痛苦哀嚎起来,时间一久,呼儿山的名字也就产生了。
听着自己的母亲讲完了过去的事情之后,冯焱阳已经痛哭流涕。经对方一说,他更加确定自己就是对方的儿子,因为他的第一任师父就是少林得道高僧一觉。
一觉虽然对外和善慈爱,但是对自己弟子的要求却是颇为严苛,冯焱阳就是受不了整日的繁重修行所以才会偷偷下山。冯焱阳仔细一想,竟发觉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人生一共才有几个精彩的十年呢,一觉大师的身体怎么样了,师兄弟们的修为是不是又精进了一大截,想到这里他竟有种回少林再看一眼大家的冲动。
然而就在他分神之际,一股莫名的燥热突然袭上心头,女人一看这番情况,立即动功为他散势,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才算告一段落,冯焱阳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而女人身上的白色却是理加醒目了。
原来,冯焱阳除了性格火爆之外,身上还染上一种怪病,每逢朔月之时混身便是灼热难当,犹如烈火焚心一般,必须要寒冰敷身才能减缓病情。而时候一过,这种感觉又会立即消失,而他将他虚弱个三五天,整到一周之后才能恢复正常。这种反复却又十分规律的怪病一直纠缠了他二十多年,就算他已快要达到而立之年也没有解决。
听了冯焱阳,女人这才说出了实情。原来,那部《掷定千秋》本是集天地阴阳二极所化的神奇功法,两者相互配合,相互补充,令修行者的功力生生不息。然而当初她怀了冯焱阳之后,功法之中的阳极功力便顺着经脉流入到了胎儿之中,只有阴极功力残留在自己的体内。阴阴失去平衡,女人修炼的时候不得要领,最后走火入魔,成了如今这般样子。而冯焱阳落下了热病这个隐患,一直被折磨了二十多年。而为了斩断这个堪比诅咒一般的命运,女子豁然将自己一身的功力全部注入到了冯焱阳的体内。因为身体刚刚大病初愈,加上传功刚刚未完成,混身软弱无力,根本无法拒绝对方这种自杀般的行为,不一会女子的一头黑发已经花白,不多时又成了银丝,生命,岁月竟就这么在这个可怜可悲的女人身上走过,带走她的力量,带走他的生命,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个生龙活虎的儿子。
弥留之际,女子哼起了曾经的摇篮曲,而在这之中冯焱阳再也支撑不住,随即陷入到昏睡之中。
一觉醒来,天色已亮,篝火燃尽了自己,带给了人们光明与热量,最后留下了一堆灰烬。可那名似人似鬼的女子再也没了踪影,甚至连这地上的余烬都不如。冯焱阳不知她对了哪里,或许对方不想让自己看到她衰老死亡的场面,所以才找了个无人的志方,偷偷躲了起来,然后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站在树林之中,终于放声大叫道:“娘!娘!娘!”
整整一个早上,他没有做任何事情,一直都在喊着那个让他无数次从恶梦之中哭醒的昵称。然而,现在的她似乎再也听不见了。
冯焱阳将面前的那堆灰烬就地埋了起来,并劈了一块木牌,在上面写下慈母余烬之墓。他在坟前重重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将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抹去,他踏上了回城的路,前方的山路曲折而蜿蜒,但在这个才刚浴火重生的男人之前根本不值一提。
从那天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的身边一直都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影在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