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的灵位被人摔在地上,如此糟蹋,三婶竟像疯了假的,一个跟头扑倒在地,蓬头垢面,号啕大哭起来。在痛哭之间,她还时不时的诉说几句话,大多都是埋怨韩老三为何狠心先去,让一个晚辈如此造次,说他到了阴间也不得安宁。反正,在场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至于他们这次来此的任务,已经全然忘记了。
韩广生虽然寻宝心切,但他更知晓冒犯亡者万万不该。要是韩老三泉下有知,韩广生轻则倒霉三年,重则死于横祸。杝甚至来不及去看另一块毛毡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便带着一众人灰溜溜地匆匆离开,连头也不敢再回。
在目着他们离去之后,孙长空这才伏下身子,对着三婶的耳边轻声道:“他们走了,可以停下了。”
三婶止住哭声,四处看了一下,这才道:“快,快去把秀儿他们带回来,别让他们在半路上遇上。”
孙长空狡黠地笑了下,随即道:“您就放心吧!”
约莫一柱香的工夫之后,孙长空抗着另外两个毛毡终于回到了三婶的身边。其中一个,秀儿伸出脑袋来,笑脸盈盈道:“娘,孙大哥可真有办法。我眼看着韩广生从我身边经过,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发现我,真是太刺激了。”
看着自己的女儿意犹未尽的模样,三婶伸出手指在对方的眉心出戳了两下,口气埋怨道:“你呀你,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笑。你可知道,刚才为了演那出戏,你爹差点被他们砸了。”
秀儿伸了下舌头以示羞愧,而孙长空则好心劝慰道:“好了好了,咱们先不要说那些了。趁他们还没有回过味来,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小兄弟,这次多亏了你,我们娘俩才能平安不时地逃过他们的围堵。如此大恩,你让我们如何报答呢?”
孙长空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皮,大大咧咧道:“瞧您说的,见外了不是。好歹,我也受过您和三叔的一饭之恩,这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需要报答。再说,神来子是我派的太上长老,三叔是他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叔,那我更是义不容辞了。所以,您就不要再说那些见外的话了。”
三婶会心地笑了笑,正如此时正伏在孙长空肩上的秀儿一样,笑容里尽是温暖与灿烂。如果自己的女儿还是身染怪疾不能人事的话,或许她会让孙长空当自己的女婿也说不定。不过,这种恐怖的想法只是在他的头脑之中一闪而过就不见了。在她看来,让他担负起这么重的责任不可不谓是一种极端的酷刑。
“对了,你还没有和我说,刚才你把鲛人和我秀儿藏在哪里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没有发现?”
孙长空指了指头上,嬉笑着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意思?”三婶仍然不解道。
孙长空继续道:“您想啊!现在正是一天之中天色最暗的时候,既看不见太阳,也寻不到月亮。他们找人只能依靠手中的火把。所以,越是位于他们头顶之上的地方,他们就越是发现不了。”
三婶环视一周,忽然恍悟道:“原来,你把他们俩全藏在树上了啊!”
天色将明,方惜时独自站在自己的庭院之中,迟迟不肯进房。这时,房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一道剑一样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醒了?”方惜时虽然没有去看,但显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于是不紧不慢道。
“真没想到,见证我重生之后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你。”
无欲对着天上的月亮,用力伸了一下懒腰。在不断的拉扯之中,他的全身关节相继传出一阵阵犀利的脆响,就仿佛被人用石滚碾碎了一样的动静,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突然会帮一个魔界之人起死回生。所以说,你不该谢我,应该去谢纳百川。”
无欲摊了下手,一脸正色道:“很可惜,无论是你还是他,我都不想感谢。要不是你们两个,我无欲或许早就可以降临人间了。”
方惜时转过身来,就像拔剑一样钭手臂伸直,直愣愣地指向对方,冷冷道:“如果你早些时日进入人间,那岂不是要有更多的无辜者惨死!”
无欲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方惜时的跟前,手指指着对方的胸膛道:“可你现在的行为,好像正是在屠戮人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