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人听出她言中带刺,指尖一动——桌上的礼盒突然裂了开来,一根黑色的枝干伸出,它迅速断裂后,化为几团暗光。
司空夫人见到此物,惊得下意识后退两步,“这是风灵兽?”
风灵兽绝迹多年,只有日前在栖迟手中见过。但栖迟赠给众臣的那些风灵兽,大都是灰白烟雾,而这几团却是黑雾。司空夫人暗自揣测,这人不知从哪寻到这么多只灵兽,还牢牢地操控着它们,难道他与栖迟有合作?
那人神秘道:“如今夫人,还不相信我的实力?”
“你什么意思?”
那人抬袖一挥,风灵兽重新回到了盒中,“十几年前的天浔之乱,君家按兵不动,致使夫人痛失夫婿,风城徒损良将。司空夫人难道忘了?”
司空夫人闭上眼睛,胸口涌起一阵模糊的痛意,“我夫君为抵御蛊城而死,死得其所。”
“夫人真是这样想?”那人意味不明地啜了一口茶,“那么前几日城中无端出现的风傀儡,想必与夫人无关了。”
司空夫人的脸色微变,目光也多了分敌意。那人立即摆摆手,“夫人不必多心。风傀儡是征战沙场的最佳兵力,而风灵兽千变万化,二者相得益彰。我知道,当年前主遣司空将军至天浔镇,与那蛊城的纹隐对抗,早就做好了让风城将士与纹隐同归于尽的打算。夫人忧心,才暗中前往天浔助力,可惜乱战之中又起大火,君家不予支援,司空将军终是没能逃出生天。”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说得这样明白。毕竟……”司空夫人瞳中的敌意化为了轻蔑,“前主慕英已亡故八年有余。而蛊城,也灭于君墨之手。”
“夫人当年野心勃勃,为司空家精细谋算,为何天浔之乱后,反而偃旗息鼓了?就算不为司空家着想,你难道就不想报仇?”
司空夫人的双瞳骤变,“你今日是来拨弄人心,还是排除异己?”
“不不不……”那人笑着摇头,“王进了风谷找寻蓍草,说是栖迟要为风城占卜,独自前往方显心诚。风谷之地,凶险难测,我自当为自己打算。故而今日前来,是想另觅良主。”
洞窟之中光线昏暗,滴水声源源不绝,还夹杂着风的低鸣。经过长年累月的灵水侵蚀,此处岩层皆是石面玲珑,中空四达。司空焰感觉自己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努力地想要坐起,却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别动。”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慕忘正给她灌输灵力。片刻后,她突然感觉到一股温热包围了她的手指。他轻轻吮吸着她的指尖,将毒血逼了出来。
“你——”司空焰心下一惊,慌忙睁开眼,却是有气无力道,“做什么?”
慕忘用衣袂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递来一个灵力水囊,放在她唇边。
司空焰挣扎着要起身,但依旧浑身发软,慕忘轻而易举地就按住了她,“你是要自己喝,还是要我喂你。”
她愣了一下,不情愿地接过水囊,啜了几口。她突然想起紫芝来,连忙问道:“那朵紫芝……”
“司空姑娘要失望了。风谷夏至,有风南来,花香暗浮,蝶影化迷……其间万象森罗,自有灵域天成。”慕忘接回灵力水囊,重新化入袖中,“我们现在落入的,正是无尽幻境。这里的幻境互牵互引,层层相叠。一个幻境破了,便会让人在无意中进入下一个幻境。真真假假,空复亦空。只因你心中思念紫芝,才会见到它。无尽幻境里,本没有什么紫芝,只有剧毒无比的蛇尾幽兰。”
司空焰看着自己破损的手指,回想起之前被咬的情形,神色一阵黯然。慕忘知她所想,只道:“先出去再说吧。”
饮了灵水,她顿时感觉身子恢复了不少,虽然毒素还残留在体内,不过尚且能走动。她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抽身而出,看着一旁的岩面上,还躺着她的断剑。
慕忘将地面的断剑拾起,塞进她手中,“你现在不宜妄动灵力,暂且防身吧。”
她接过时,手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指尖,想起方才的情形,她的脸上显出尴尬之意,“多谢。”
他没说什么,目光落在前方。眼前依旧是昏暗的洞窟,岩壁上有暗光照着道路。目极之处漆黑一片,如同怪物的血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