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会变成什么样。
他什么都不知道。
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沈老伯这才发现,啊,原来天早就已经亮了。
他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流,因为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假,他感觉就像在做梦。
窗外突然传来嚎叫声。
沈老伯机械地看了看外头,接着就看到了一幅毕生难忘的场景。
五六个人嘶叫着,在公路上拖走,就跟自己的老伴一样。
沈老伯再迟钝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
难道这是一种新的传染病?
以前村子里流行过鼠疫,死了不少人,再到后来的非典,SARS,听说也闹出了不少人命,前几年还听女儿说过什么猪流感之类的。沈老伯一生大大小小传染病见过不少,却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子的。
他突然担心起女儿来。
女儿读书的地方离家比较远,有二十几公里,平时不回家住在学校,这种疾病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传染到那儿之前控制住。他慌了起来,赶忙拿起电话打给女儿。
“嘟,嘟……”他一连拨打五个,却一直无人接听。
沈老伯急了,下楼打开门,想开自己的货车去接女儿。没想到刚踏出去几步,路边的几人就嘶叫着朝他冲来。
沈老伯吓了一跳,赶忙跑回家,锁上了门。他紧紧抵住大门,听着屋外一声又一声的撞击,咚咚咚响个不停,就像自己的心跳。
他慢慢坐倒在地,六神无主起来。
不能被他们咬到,沈老伯暗想。除此之外,脑子里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坐了好久,可屋外的怪物虽零零星星,却总是一批接着一批,接连不断。
沈老伯叹了口气,站起身,朝里屋走去。他打开电视机,急切地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翻遍了所有频道,要么是雪花,要么还是和原来一样。
他忽然感到一阵无力,根本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茫茫然的,一切仿佛都不真实。就像睡了一觉,突然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一天,他又给女儿打了几个电话,可无一例外,全是无人接听。
他咬了咬牙,拿出了厨房里的几把菜刀,朝外走去。他不管了,他要到女儿身边。
忽然,兜内的手机开始震动。
沈老伯一呆,接着飞快掏了出来,哆哆嗦嗦地打开。
女儿给他发了条短信。上面让他不要担心,说自己会躲好,让他们也要注意安全,还说不要再打电话,会不太方便,也不要过来找她,到时候她会主动联系。
沈老伯慢慢舒了口气,心却还是吊在半空中。不方便联系——说明这传染已经到了女儿那边?那她会不会有危险?
沈老伯焦躁不安,却是有心无力。他现在已经不清楚女儿在哪里,出去也是白搭,只能在家等着。
沈老伯坐在窗边,看着那些人几个几个地经过,然后再消失。
下午,他逮着个空当,把老伴抱出去,挖了个坑埋了。他在坑前站了好久好久,直到不远处传来嘶吼,才重新回了屋。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女儿的短信却是迟迟没有来。电视机到了三四天后甚至已是收不到任何频道了。
本来等女儿短信是他一天里唯一干的事,可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让沈老伯慢慢开始麻木。
后来的每天,他就看着窗外——几个人慢悠悠地走过,偶尔几辆车会飞快驶离。然后沈老伯会走回屋,开始打扫。
如果没算错时间,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窗外一大片乌云慢悠悠地飘动,沈老伯探出头,想关上窗子。
他突然看到一个人朝他家走来。
沈老伯早就习以为常,可那人走路平缓有力,跟外面其他的完全不一样。离得近了,沈老伯终于看清——他没有白色的眼球!
来人还年轻,看上去比起他女儿大不了多少。他背着个包,双手各拿着把剪刀,身上脏兮兮的。
路边有两人注意到了他,嘶叫着走去。
沈老伯刚想出声提醒,却见那年轻人左手一甩,剪刀直接捅进了一人头中。另一人扑来,他向后半撤,右手向上扬起,剪刀已没入了那人的下巴。
青年将两把剪刀一拔,那两人抽搐了下,直直倒在地上。
沈老伯看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不曾想到,这么年纪轻轻的孩子,杀起人来竟这么不含糊。最让他吃惊的不是那身手,而是青年的眼神。
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司空见惯了这种事。
那青年慢悠悠地走到门前,停住了。
沈老伯一时打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放他进来。那青年又晃到了旁边,上下看了看,突然爬上了空调机。
沈老伯紧张起来,忙从旁边抄起一根木棍。
他靠到了窗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别看我年纪大,年轻时在村子里还抓过好多贼哩!
沈老伯咬咬牙,将木棒慢慢举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