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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沫白痛苦大叫,情不自禁地倒在了地上。强烈无比的疼痛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他,潮水般一轮接着一轮,永无止境。
“我……我……”张沫白感到被耀眼的太阳闪得有些恶心,不禁想用手来遮住它。
可那光线挡不住了。它再也不是透过指缝般地倾泻,而是一大块,完整地掉落在张沫白脸上。
恍惚中,张沫白有些纳闷地睁大眼睛。
一片鲜血。一阵腥味。破碎的肉片粘连在手心,森森白骨耸立在外头。
没有手指了!
张沫白惊恐地想大喊,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咳咳”的响声。
我没有手指了!
中指,无名指和小指都不见了踪影,只有三个血肉外翻的血洞。
“我被击中了?被谁?我以后……就一直没有手指了吗?我……我还有以后吗?”太多的问题在张沫白脑中盘旋,不断挤压,翻滚,撕裂,碰撞。
他盯着自己右手上诡异的两根手指,一下又一下地呼出热气。
“嘶……嘶……”就像瓦罐里烧开水时喷出的水汽声。
“啊……啊!”紫毛男被吓破了胆,哆嗦着爬了起来。他不管倒在地上痛苦嘶哼的张沫白,也不顾地上的手枪,抖动着身躯把余下的一泡尿尽数撒完,随即撒开双脚,疯了般朝外跑去。
陈豪也走了过来。他虽然碰上运气正好打中了张沫白的手,可仍是极为小心谨慎。在没有板上钉钉前,他都不会放松警惕。
“蠢货,回去!像什么样子!”看着前面冲来的紫毛男,陈豪气往上涌,大声呵斥。
“不要,走开!你……你给我走开!”紫毛男似乎被吓破了胆,竟一门心思只想着要逃跑。
“他娘的!没用!”陈豪反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另一边,张沫白仍旧瘫倒在地上。虽说十指连心,可他从未想到疼痛会是如此剧烈。
都说以前抗日时军人被日寇抓起来严刑拷打,还会针扎,断指,十根指头一根都不放过。这么说来,自己肯定是受不了的,那自己在以前就是个汉奸?
张沫白痛得神情恍惚,梦游太虚,朦朦胧胧不知在乱想什么。他只觉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分明,除了耀眼的白便是触目惊心的红。
一双粗糙的大手忽地捧住了他的脸颊。有人似乎在朝他喊着什么,可却是那么不分明。
张沫白忽觉得脸上猛得被瓜了一掌,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沈老伯趴在他身边,用力摇着他,眼边似乎还有泪渍。“小张啊!小张!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沈……沈伯伯?”
“是!是我啊!”沈老伯咧开嘴笑了,可眼泪却沿着凹壑的皱纹簌簌滚下,布满半张老脸。“没事的,还能动吗?伯伯背你?”
张沫白这才想起还有人追杀着他们,只能强忍住疼痛和恶心的冲动,晃晃悠悠爬起身子。
“低一些,还有人拿枪……小张,要不要紧?”
张沫白摆了摆手,却突然想起自己只有两根手指了。他愣了几秒,弯下腰,慢慢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