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悍将领百万强敌,身后母亲已满目疮痍。疲惫的眼睛看见的只剩下绝望……”又一个美好的清晨,录音机放的又是这首《奇迹白洋淀》。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首中国第七次革命战争的歌百听不厌,虽然和其他旨在宣扬胜利或激发战斗意志的歌曲不同,这只是在歌颂一场巧合的大自然未解之谜。
关上录音机,翻开日历,印有穿着黄色连衣裙微笑的达夏的图片下写着今天的日期是1987年2月2日。洛马诺夫总理真的不介意她的女儿从苏联人民偶像的歌坛上,屈尊迂贵地下放过来当兵吗?有句话叫“当兵三年,母猪不嫌”,当年索菲亚阿姨见识过,不知达夏怎么混,好歹索菲亚阿姨是伏龙芝军事学院的高材生,达夏可是半道出家的。
2月2日……说起来,按照中国人的算法,今天是尤尔里奇叔叔空难和安德烈叔叔殉国后的头七了吧?时间过得真快……简直像二十一年前的事一样……
我不敢回忆。回忆让人痛苦,苏联人民解决痛苦的工具是酒,可我一滴不沾。
这时响起的是手边的电话。接起电话,竟然是几十天不曾联络一句的格兰藏姆的声音。“怎么了,格兰藏姆同志……是不是假期又提前结束了……”我已经能自行脑补出一次新的绝密任务……
“指挥官同志,快打开电视机,调到第二十七次党代会的频道!”声音激动得估计不亚于当年第一个闯进美国国防部长办公室的马尔扎夫中尉(去世前是中将)的汇报时的心理活动。
打开电视机……三分钟后,我发誓,一定要记住这一刻……如果还有眼泪的话,我发誓我会哭的。十年了!
十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沉冤得雪的一天了!万岁!
我等到了洛马诺夫总理的一句话:“因此,所谓的‘维拉迪摩***集团’,其实是尤里***集团为扫清异己而诬陷好人,对党的危害极大……故我向党代会建议,为‘维拉迪摩***集团’和‘九月逆流’事件彻底平反!”
养父,您看见了吗?
可我看见了。格兰藏姆最后留给我的,只有一句谢谢。我坐在沙发前不知所云。突然想起,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也许应该通知活着回来的。
可走出房门时,面前已经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人有那42个参与“逼宫”后活着回来的战士们,有27个“荣耀的1956”后代里还在预备役的战士,还有30多个长辈。我至少认出了4个我该叫叔叔阿姨的人,因为他们是活着的养父旧部中还在莫斯科的老将。
“谢廖沙叔叔,琼塔娜阿姨,叶赫里夫叔叔,波夫卡叔叔!你们怎么来了?”我惊讶地看着这四位领头的,后面黑压压地一大片人,心想究竟什么事值得大家都过来,连坐在轮椅上的也不例外?
这种尴尬的气氛持续了至少十分钟,最后在年纪最大的波夫卡叔叔的带领下,全体……下跪……吓得我也不敢站在那,赶忙一起跪下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样我也会很尴尬的。”我轻轻对波夫卡叔叔说。这里最小的只比我小四岁,最大的比我养父还大三岁,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这么多不同年龄层的人同时向我下跪,我此时此刻的内心是怎样……惊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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