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在帐篷里宣布了格连大将的指示和我的作战计划的时候,所有人都例行公事地反对了一下我的建议。理由也没变过:太危险了,太可怕了,这个计划太大胆了……每次打世界帝国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能在一瞬间想出一大堆完整的计划。别问我怎么做到的,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其实,我也不信格连大将的计划能奏效。说句实在话,我甚至不相信我们能活着回来。”沉默良久之后,我才轻轻站起身,看着背后挂着的风暴小组的旗帜说。旗帜的底色如其他旗一样都是鲜红的,中间是一股龙卷风包裹着一颗苏军帽徽,两杆枪在下方交叉着,一行小字写在枪上:二万里江山如画,三百年党史辉煌。我摸着墙上的旗帜,轻轻问了一句所有人:“你们……知道现在的形势吗?知道在尤里格勒岛上,我们处在什么样的危险之中吗?”
没有回答。看来是不知道了。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说:“是啊。如果知道现在的形势是什么样的,整个营地也不会是如此这般歌舞升平的景象。”我把格连大将给我的复印过的地图丢给在坐的各位纵队司令们。没有格兰藏姆他们真让我不太习惯,再加上达夏缺席,今天的会议彻底成了我的独角戏,鲍里斯偏偏是个木讷的人。
“你们都看到了,”我看着一双双惊恐而不可思议的眼睛说,“下一班火箭的发射只有两个星期了,如果考虑到尤里格勒岛下方的火山即将爆发,我们的时间连一个星期都没有了。这些情报难道就没人告诉过你们?”最后一句话我是对鲍里斯说的,此刻他低着脑袋沉默不语。惭愧和恐惧的言论被压下去了,但我知道,很多人此刻还心存侥幸。
“现在已经是最危险的关头了,这个道理我想你们都明白。之前已经有三支军队葬身在这个岛上了,难道我们也要重蹈他们的覆辙,葬身在这个岛上吗?”我大吼道,“我们无法撤退,敌人的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退缩,还是继续醉生梦死?”说话时我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最后安迪亚先站起来,大声说:“就算死……我们也绝不能死在这里,死得毫无价值!我们是风暴小组,这是我们风暴小组成绩以来执行的最大的行动之一,就算全体牺牲,我们也要拉上尤里的那个不知名的计划一起,陪葬!”
“让尤里和我们陪葬!让尤里和我们陪葬!”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响,虽然帐篷外的喧哗声更大,但在我听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我们几个的声音。
“好了,各位,回到各自的纵队,集合你们的部队,我们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出发!违反者,军法论处!”我特地强调了一下“军法”两个字,因为风暴小组的“军法”,弹性太大了。
……
压力往往可以激发出人们巨大的潜力,这句话的道理是亘古不变的。从我发布命令,到各纵队司令层层下达指令、几千个闹闹哄哄的家伙紧急集合、进行战前动员、急行军穿过海滩之后抵达海湾附近十公里外的一处丘陵地带,这一切竟然只用了两个小时。当手表上的时间指向下午一点二十五分的时候,我正拿着望远镜,看着该死的尤里潜艇穿梭在尤里的海港周围,几艘不同程度损坏的军舰停在船位上,楚楚可怜地等着修理。看来这回没错了,这就是我们的海军花了几个星期的功夫也没能攻克的尤里潜艇总基地。“世界帝国真是下了血本了,看来他们是要拼死保住他们鲨鱼的老家了,”我嘲笑道,“真是有趣。偌大的联军和盟军太平洋舰队没能完成的任务,我们却要完成了。”
我又想起了福萨雷阿,和他那支消失了的盟军。直觉告诉我,那支部队不可能被消灭,因为……因为我不能接受上千名我的部下被全歼的消息,而且格兰藏姆他们……他们不可能全部牺牲的!但我也能确定一件事:这些盟军,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想过帮我们摧毁尤里格勒岛。我不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我也不想知道,因为我只想要回我的战士们。
“报告指挥官同志,我军应到1809人,实到1808……”纳吉同志的汇报被打断了,因为……因为我又看见那顶不合脑袋的钢盔出现在达夏的头上。
“算了,别说了。接下来,让所有人穿上潜水服,我们要进鲨鱼的巢穴了。”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第一个跳下土堆,捡起了自己的潜水服。此刻阵地上一片穿潜水服的杂音,最后为这片杂音作为结尾的,是惯例一般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感谢鲍里斯同志,也多亏了我多年的栽培,让他和伊扎津卡都成了我最好的“转移视线专业户”。
“全体注意,第一梯队下潜开始!后续梯队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