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沉重的闸门缓缓关上的时候,我终于认清了:这不是行动中遭遇的噩梦,这是末日降临。天杀的钱斯,这个爱因斯坦该死的助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敢把数百艘尤里潜艇关在闸门外,难道就是为了防范警报中说的“疑似非法闯入者”,这么多自己人他都不要了?
也不对,这会与其担心那些深海幽灵的死活,倒不如关心一下我自己吧。看着浑浊的四周的海水,听着达夏絮絮叨叨的汇报声,我离开了乌贼头部,游向水下深处,定了定神,这才开口问道:“不好意思,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真的是太险了,闸门几乎是擦着乌贼的触手末端落下的。再晚一点,说不准我胯下的乌贼就会被腰斩了。更可怕的是……我真的不确定,有多少人通过了闸门,因为这扇门太坚固了,加上那么多沉船废墟堵塞的话……剩下的人,估计是不可能从这里潜入了。
“报告指挥官……根据我们整理的信息回应……至少还能联络上340人,倪昭良,穆瓦莫甘和达尔捷诺夫也在我们这里!但是其他人……好像都被挡在大门外了。我们还能找到40个巨型乌贼,但是……它们在这种地方,恐怕无法施展手脚。”达夏在对面叹了一口气,重复了第六遍。没错,我记得达夏同志说了什么,说了多少遍,但我还想再听一下,确认一下这个噩耗。的确,340人,40个巨型乌贼,可我们破坏的目标,却是拥有五万人人,据称可以容纳五百多艘军舰的尤里潜艇总生产厂啊!这不是送死,这连自杀都不如,至少自杀没那么繁琐的程序。当然,就算我们的几千人全都进来,我也没什么把握。
“发信号给鲍里斯,”开口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游向了水面,露出脑袋扶住水道旁边的墙壁说,“就告诉他……让他带人回去,别管那些尤里潜艇了,让他通知格连大将,无论如何,三个小时之后,集结所有能喘气的,向尤里中央基地群发起总攻!反正这次是破釜沉舟了,所有岛上的人都已经退无可退!”
“明白!誓死摧毁尤里格勒岛!”我甚至能想象到,达夏在对面的水下敬了一个礼。我定了定神,继续说:“所有人就近上岸,其他人去潜艇船坞,找到发电机组摧毁它们。来十个人,我们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在这个地方,绝不能麻痹大意,如果谁快要被俘的话……你们应该有这个觉悟的。”这是我第二次要求部下们做到“被俘自杀”,上一次还是五年前我从芝加哥突围的时候,在废墟后面对几千世界帝国安全部队时说的,但上次下有下水道,上有空军轰炸,这次却是只有一条近乎死路的路。
说完这话之后,我摸索着在周围的墙壁,终于找到了一处在潜艇闸门旁预留的狭窄的铁质楼梯。但不幸的是,上面还有两个卫兵。我叫来倪昭良,他此刻脱下了潜水头盔,只瞟了一眼,就从手中扔出了什么。我还没看清飞出去的东西,只见两个尤里新兵就倒了下去。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飞镖”了吧?我这么想着,两个落入水中的尤里新兵在即将碰到水面的一刹那被我们的人接了一下,这才避免了较大的响声。我没去管接住尸体的人怎样了,我只知道我们上行的路安全了。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潜艇基地里竟看不到摄像头,莫非钱斯压根就不觉得这里会需要防止渗透者?
水下潜艇基地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布局大致都很清晰。路上也看不到一个尤里新兵,只有那些智力欠费的傀儡部队在巡逻,我们自然也不客气,看到一个就消灭一个。太顺利了,顺利得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很快就走到了仓库大门和生活区附近,望着已经被破解密码的大门,我拉住倪昭良想要推开大门的手,陷入了沉思,不对,我是在聆听,聆听门后有没有敌人的存在。
“不对……这太不正常了,”我说,“没有监控,封闭潜艇进出口,所有尤里单位不存在,只派傀儡单位巡逻……这……该死,这是在戒严——快躲开!”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来不及躲避了。我所能做的,就是拉住最近的倪昭良,和他一起向后跳下去。但是最前面几个精英战斗兵已经来不及了,门在打开的一刹那,该死的盖特机炮就哐哐哐地响了起来,前面三个已经被打成了筛子,第四个也中了几弹,在我的定义里,他也算是牺牲了。好在其他人还算聪明,也纷纷向水里跳过来,顿时响起了一阵落水声。
说到落水声……我向下看了一眼,几十米的高度下只看见了水里的一颗人头。罢了,我无语的看着缓缓打开的大门,从其中一个牺牲的战士的衣领上把通讯器拽过来,咳了一声才说:“这里是‘疯熊’,‘飞鱼’听到后请回话。”而我找的,正是达夏。我不喜欢在无线电里用代号,但这次在钱斯的地盘上遇到了太多邪门的事了,我不敢再大意。
“‘飞鱼’收到,请讲。”达夏明显愣了一下才做出了回答。还是不习惯代号吗?我在心里问了一句。
“通知所有人,在水里的立刻上岸,在码头的给我进仓库或者生活区去工业生产区也无所谓,有条件制造大规模爆炸的立刻制造,所有的乌贼立刻动手,目标就是摧毁所有的船坞和码头!快,我们很可能已经进了敌人的陷阱了!”
说完之后,我自己也松了手,自由落体掉进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