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室里此刻已经不是一片狼藉的问题了,就算称之为“干干净净”也不为过。所有不属于这辆战斗要塞的东西(就连属于战斗要塞的东西也被刚才的气压漩涡卷走了不少)基本上都飞出去了,连被钉子钉在墙边的不锈钢衣柜也砸在地上。如果不是体积太大卡住了,估计刚才也会飞出来。炮塔处传来了一阵响声,炮塔顶盖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被人缓缓揭开。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在我的大脑做出反应之前,身体已经打了一个滚,滚到了驾驶座下方。一颗子弹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弹起来,从驾驶室的大门处飞出去。好险,刚才要是慢了百分之一秒,我现在就变成一具尸体了!庆幸自己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没有进去的同时,一个问题油然而生:刚才……是我自己做出的规避动作,还是传说中的“神经反应”?如果是神经反应的话,未免也太险了。不行,下次一定要小心四周……
我就这样想着,慢慢举起了手里的枪。根据我的观察,炮塔顶盖里虽然只有一个小心翼翼的敌人,而且炮塔顶盖向下掀开时挡板正好挡住了驾驶座的方向,即使对方再小心,第一时间内也无法注意到我,而我一直盯着他的方向,这就是个抢占先机的优势!虽然他是必死无疑的,但如果拖得太久,或者枪战中打坏了什么重要仪器,换宇航服的事要麻烦得多了。最好一枪制敌。
我举起了手中的步枪。这又是一个优势,对方只有手枪,即使向我射击,手枪也无法击穿这防弹座椅的后背。当然,我不会给他射击的机会。
顶盖缓缓地打开了。我看见一颗情绪紧张,四处打量的脑袋探出了顶盖。虽然只露出一丝,一个形似超大号灯泡的玻璃头罩颤颤巍巍地出现在顶盖遮挡范围外。可惜露出的部分太少,光滑的合金子弹打在上面可能会滑开。
握紧了手中的步枪。对方终于按捺不住性子,从炮塔内跳了下来,瘦小的宇航服让我不得不佩服一下盟军宇航服制作的精细:就我所知,联军国家和尤里部队的宇航服绝没有那么细致,比如我身上这件,应该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尺码差距太大,相比之下,这个小个子的盟军宇航服应该是定做的……
定做?!无意中闯入我脑海里的这个词,给了我一阵深深的寒意。连一个普通士兵的宇航服都是定做的,那十万个人的宇航服难道都是定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组织这支佣兵的财团到底有多强大的实力啊……盟军国家真能允许这种超越主要国家(所谓主要国家,是指盟军和联军在三战各自阵营中承担主要战争任务的成员国,联军一方是苏联、古巴、伊拉克、利比亚、中国;盟军一方是美国、日本、英国、德国、法国)实力的超级财阀存在吗……
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的时候。虽然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更不知道为什么杜根愿意给他们打掩护。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袭击我……意思是要宣战咯?既然要宣战,我也不介意在月球上,增加十万具与这方天地共存的尸骨!
“死吧!”一阵气流从枪口和枪管周围的散热口喷出,合金子弹从枪膛向正前方直线发射,直直地朝着对方背后的火箭推进器。子弹发射后,我立刻爬上驾驶座,系上了安全带。对付“蝮蛇2号”的时候我已经积累了一些驾驶战斗要塞的经验,虽然开得不怎么好,但是乱开一气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钥匙卡插在启动槽里。不需要踩油门也不需要拉手闸,摁几个按钮直接就发动起来了。失去了大部分重物的战斗要塞,车速在一瞬间达到了40码,连带着这个被我击中后倒在地上的盟军宇航员,因为站立不稳也飞了出去。不需要看前方,因为此刻的停机坪已经混乱不堪了,一辆灰熊坦克被战斗要塞挤压到一边成了废铁,接着又是一群带着惊恐与愤怒情绪的人从前方做鸟兽散,火光照亮了整个战斗要塞的前车窗,又一辆光棱坦克炸成了废铁。战斗要塞继续前进,直到撞上停机坪的墙壁才停下。刚一停下,我跑到了玄关处,关上了减压室里面一侧的门。虽然辐射还是存在,这辆残破的战斗要塞的驾驶室不可能恢复到与地球大气一样的水平,周围也不是指挥车里那么多显示屏而是一些床铺和仓库,但只要能稍微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换件宇航服就可以了。
脱下宇航服,我拿起了尤里宇航服后面的火箭推进器砸开了装盟军宇航服的橱柜,把盟军宇航服后面的火箭推进器换成了尤里部队的。刚刚从太空环境回到有重力的地球环境还真有点不适应,举起来应该没什么分量的火箭推进器此刻竟然重得无法举起。好在一声清脆的乒乓声过后,橱柜的锁彻底裂开,里面不仅有盟军制式宇航服,还有一件尤里部队的宇航服!我选择了穿着比较舒服的后者,然后戴上头盔回到玄关处。根据感应,虽然更多的人被吸引到那个飞出去以后火箭推进器爆炸的佣兵那里了,但刚才我把战斗要塞乱开一气导致的众怒,似乎还没有消散。不论是好奇还是愤怒怀疑,无数情绪已经汇聚成一股潮流,向我这里纷纷涌来。可是只要一出去肯定会被发现,怎么办?
情绪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我从刚才换下的宇航服前方储物盒里掏出了一个恐怖机器人。刚才在庇护所,我从达夏胸前的口袋里“借”了一个比较复杂的恐怖机器人,不知道它能不能胜任愉快,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放出恐怖机器人的一刻,我跳到了不锈钢衣柜旁边躺下,后背紧紧贴住衣柜,双手抓着旁边固定在地上的桌子不放。躺下的位置有一些恶心的呕吐物,还有一些血迹,不过我没在意,即使是亲手接触了我也能忍住这种恶心感,何况隔着宇航服呢?
当然,我也没空去管这些了,因为战斗要塞突然启动,玄关和减压室的门终于因为关得不牢而骤然打开,毫无准备的我的脑袋和双腿差点被气压漩涡留在门内,只让剩下部分飞进人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