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硬了,给我摆架子了!整个风暴小组竟然都跟我摆架子!信不信我给你们一人一张西伯利亚的单程票……”的声音。
“总理又在分发西伯利亚的单程票了。”诺布朗加轻轻抱怨道。这是洛马诺夫的口头禅,也许是他祖辈从某位当上过俄国沙皇的远房亲戚那里学来的口头禅。不过熟悉洛马诺夫的人都知道,这位“红沙皇”总比另一位强,起码前者的“单程票”是说说而已的。
“长话短说吧。我们这里还挺忙的,总理同志,”我轻轻推开通讯坐在显示屏前的那位,以尽可能快的语速防止洛马诺夫再次插嘴,“如果您找的是达夏同志,据我估计,即使达夏以苏联短跑运动员们的速度跑过来,也要一刻钟后才能到这里;如果您找我是为了听取汇报——哦,诺布朗加,你去写份检讨;还有,如果是有什么情报的话,我建议让索菲亚元帅去写检讨……啧……”
不用观察就知道,驾驶舱内一个个神情肃穆的家伙,刚才在假装对面前的操纵仪器或基洛夫本身周围巨大的落地窗产生了兴趣,现在仿佛又集体发生了腹痛腹泻头晕恶心干呕的症状。
“的确,现在是有挺大的麻烦,”总理面色变得阴沉了,“那些盟军的战斗力不低。而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就像是为此精心准备了很久一样。就在昨天,地球人都已经知道了,杜根自豪地宣布,盟军部队攻破了月球要塞,心灵控制器落入了盟军的控制。安置完爆炸装置后,盟军会彻底引爆心灵控制装置,然后撤回地球,‘与他们的父母、儿女、姑娘团聚’了。而我们!不仅毫无收益,而且……而且我无法提供撤退的交通工具。你们得自己想办法。”说话的功夫,几张照片和一些段视频出现在了显示屏上:杜根手舞足蹈的演讲、蓝底白鹰旗插在月球要塞的心灵控制器上、堆积如山的破损的尤里宇航服和漫山遍野被毁的尤里载具、指挥大厅里的欢呼和西欧大城市街道上的狂欢人群……盟军国家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并不是在为自己的军队而欢呼。
我看着洛马诺夫的表情。他在愤怒,只是隔着三十九万公里的距离,我无法确定他在惋惜什么,风暴小组、共产主义者摧毁月球要塞的荣誉、尤里先进的太空科技还是……还是他的女儿。
“总理同志,我想你太急了点,”我冷冷地答道,左手摁住想要打岔的诺布朗加的手,“刚刚占领心灵控制器,一切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作为反尤里战线的战友们,我们这支友军虽然救援不了队友,但是亡羊补牢……还是会做的。”谁跟他们是盟友了,要是总理听说这支“盟军部队”只是拿着盟军制式装备的佣兵,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不必了。”总理挥挥手,显示屏上出现了一副绕地卫星图。我看不懂环绕着地球的无数蓝红灰色的光点,但是我看得出,至少有三十个红色的光点正在离开地球轨道。“我不相信杜根会是为摧毁月球要塞而来,就像我不相信资本主义是人类历史的终结一样,”他表情阴沉,咬牙切齿地说,“既然我军此行一无所得,那也不能让敌人有满载而归的机会!我已经调集了三十颗核动力卫星向这个区域集结,其中有六颗是‘卫星杀手’!八个小时,指挥官同志,你还有八个小时用来撤退。八个小时后,三十颗核动力卫星将如约而至,威力相当于百万当量的核弹,从地表到地下一公里将不会再有任何生命体,无论是阿姆斯特朗的脚印还是月球要塞,我会把它们彻底摧毁干净,彻底!”
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我这个现场的亲临者并没有看到阿姆斯特朗登月的痕迹。但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直到达夏懊恼地冲我埋怨的时候,我才把投向月球要塞方向的目光收回来。月球的地貌如基督徒所说的“一片黑暗混沌”的,“没有生命”的世界,一点点光亮都可以十分显眼注目。此刻月球要塞的方向上是一片璀璨的光明,要不了多久,这里还会闪耀起更璀璨的光,把这里的一切都化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