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毫无来由的压抑感,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又颇为委屈。
我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去走走的想法,说干就干,我从睡袋里爬出来,随便冲着某个方向就走了过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儿,但是冥冥之中,我又觉得自己非要去那个方向不可,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诱惑着我。
我不知道我走了有多久,反正星星始终都挂在天上。我一路走下去,看着沿途光秃秃的树干和开裂的黄土大地,慢慢的慢慢的,居然碰到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模模糊糊的,看不出身形和模样,我只觉得她穿了一件不知何年何月,又肥又大的衣服,头发被挽了起来。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陪着我一起在路上走,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我心里知道,那一定是个美人。
我停下来跟她说话,但是美人却没理我,径直绕过了我向前走去,我赶忙追上,又一次厚着脸皮跟她搭腔。
她还是没有理我,但是在我停下来之后,她也跟着停了下来,无声的,像是在催促着我快跟着她走。
我在原地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跟着她走下去,我可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虽说有星星和月亮,但一个女人总归是不安全的。
女人走了很久,久的我都不知道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何处,久的我心里面直打咕咚。就在我再一次犹豫着打退堂鼓的时候,女人停了下来,背对着我叫了我的名字。
她说,蒋君。
她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难道我们认识?我心中困惑不已,试探的回了嘴,“你到底是谁,叫我名字做什么?”
女人先是一顿,随即慢慢转过了身子,这时候我看见,她的脸上居然闪着一种诡异的银光!
那是一个银制的面具,戴在了女人的脸上。那面具上一个窟窿也没有,女人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被面具遮住了,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怕她把自己给捂死。
但是这种想法仅仅维持了一秒,下一秒,那女人的身体就变得异常怪异了起来。她一下跪在地上,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身体弯向一边,好像跪地的支撑点不一样长,她的手臂缩到又肥又大的袖子里,头也耷拉到一边。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却见那女人身上不断的往外面冒着鲜血,从她跪地处,从袖子里,从她身上,甚至从那面具和脸连接的缝隙中。
这让我冷不丁的吓了一大跳,血越聚越多,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染成了红色,最后聚集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血池。我耳边全是血珠掉落在地面上的滴答声,那声音不算大,却清晰的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与此同时,女人开始轻轻的抽泣,好像真的很疼,她脸上的银色面具正对着我,银色和红色之间,映照出了我被吓的惨白的脸。
我猛地一哆嗦,转身就往回跑,我当时心里就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跑,再他娘的不跑就来不及了!
我按照记忆中的路,往回跑了很久,等终于听不到那哭声的时候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喘气,可一抬头傻眼了,那女人居然还在我面前!
我又忍不住拔腿就跑,这一次跑的时间更久,差点没把两条腿儿给跑断喽,可一停下那女人就又出现了。
我靠,真他娘的活见鬼了!我心中暗骂,干脆不跑了,坐在地上与那女人平视,我死死的盯着面具上我认为应该是眼睛的地方,使出我最大的狠劲来,希望自己能把这女人吓跑。
我一停下,那女人就又呜呜地哭了起来,仿佛有莫大的冤屈无处发泄,我被这声音吵得头痛,张嘴大骂了一句,“哭哭哭,就知道哭,闭上你的嘴,真他娘的吵死了,不就流了点血吗,多大的事!”
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二流子的脾气一上来,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来,可我那时候没察觉到啊,只知道这女人哭声太吵,惹得我心烦。
那女人当真就停下了,我看着她,摸了摸口袋想找根烟抽,但是没找着,只好顺手摸了下鼻子,仔细打量着女人。
她还是那个怪异的姿势,一动未动,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心说这次不光碰见鬼了,还他妈的遇上鬼打墙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一不是道士,不知道怎么收鬼,二不是和尚,无法诵经超度她。我能做的就只有在这里陪着她坐着,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突然脑海中蹦出一个词来,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