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咱们刚才的话头儿,嗯……不会打扰管家吃饭吧?”“啊,没事,一个人干吃饭也没多大意思。”“那好,咱们就当是茶余饭后聊闲天儿了。欸,管家你今天怎么没吃黑米面儿窝头呀?今天伯师傅不是特意给管家留了吗?”“啊,今天胃口不是特别好,就吃点儿细粮。”“是呀,人老先老胃,自己可得在意着点儿。那黑米面儿窝头啊,有时里面的馅儿太过坚硬,可说不定还千金不换呢。欸,咱们这崖上是不是原来有个叫连首雄的?”
大阿水的面色连着变,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可立刻用吃饭给掩饰了过去。
“哦,您问那连首雄连大哥呀?”“是呀,当我跟宰父大族长提起朝廷有一半儿是因为他才注意天外族的时候,却只见大族长哀笑连连,说这个连首雄早就因为钻研火器失误,把自己炸成了十好几块儿。大族长还到当时的荡怨城祭过他。当时管家你也跟着去了吧?还听说当时不知怎么就得了失心疯,后来被伯师傅给治好了,而且巧的是好像那个时候这叛天星又重现江湖了。”
大阿水此刻居然吃饭吃呛了,不停地咳了起来。
司寇理硕忙把汤碗推了过去。
大阿水点头示谢,“咕咚”喝了一大口,但咽得较慢,好像不是无意的,拖延的工夫里也够他的脑子转几个弯弯的。
等管家不再咳嗽了,司寇理硕才道:“听说那连首雄有种功夫叫‘蜂尾指’,不知道是不是独创的,真要是的话,那此种厉害的指上功夫可就失传了。”
“啊,也未必是他独创的,没准儿……”“是呀,我听冷总镖头提起过,在大远城的时候,得知一个叫简妮的洋女人就会类似的指功,可他们之间应该是素未谋一面,除非……有个中间人。”
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到大阿水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了,因为他正在低头喝汤。
司寇理硕一笑,也端起汤碗,打算把剩下的残汤喝完。
大阿水此刻的目光从碗边处看了出去,见司寇理硕的左胳膊一直是搭在椅子背上,左手和小臂在椅子背后耷拉着,右手正端着汤碗喝汤,一副全无防备的样子,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又往左右看了看,自觉其他不几个族人离得甚远,应该听不清他们的对话,现在出手一定能中,即便是他用汤碗来挡自己的手指,自己同样有一击必中的信心,而后随便找个理由把老匹夫往外一拖处置掉,反正是个刚上崖的鹰爪孙瓢把子,怎么着也能糊弄过去。
这些念头在大阿水脑中闪过,而后一“蜂尾指”点了过去,但从椅子背后也陡然飞过一个铁手飞抓把他的出手给捉住了,这只手一吃痛另一只手也不敢再有什么动向了。
“哟,‘蜂尾指’果然没有失传呀,不过据老朽所知连首雄并未授徒。嘿嘿,别人的东西管家你拿了,而后有个伪造制假之技艺高人一等的人又连偷带换你的,这也应该叫做天理循环吧。”“哎哟哟!轻……轻着点儿。您……您可千万别误会呀!连大哥是没把教我功夫的事情告诉别人,可也不能算我偷功呀。咱爷俩儿不是提到这‘蜂尾指’了吗?就是想跟您逗一下,连点儿试您武功的意思都没有呀。”“啊,原来如此呀。但我看管家你这种手法,跟叶先生和我仔细说过的两位长老的伤口……”“您更冤枉我了!我跟徐、沙两位长老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我杀他们干吗呀?”
“为了叛天星呗。”在饭外堂里的达寇拉伯爵这时搭茬儿了,“因为你贪婪,公孙昼阑不找你才是冤枉,刚才你使的那招指法我已经认出来了。就是你杀的他们!”
这个时候,在饭外堂的几个族人都围了过来,其中有吸血族的,还有几个地耗帮的。
地耗帮所有的人已经如数被宰父大族长的胸襟所打动,全都真心加入了天外族。
大伙儿一起抓住了大阿水,押去见宰父大族长。
得亏着公孙昼阑不是一般的机警,今天一直没接应到上崖的鸢鹰队,为自己不是真正锦衣卫卧底“耗子头”而准备的自觉无破绽的说辞结果亦是白费了心机,遂他要比大阿水多走心思,吃饭自然较之晚得多,怎么那么寸,走到饭外堂这里的时候正听见大阿水的呼痛声,连看都没看就知道事情不妙,当即叫上自己的人顶着星星就下崖了,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蔡案空没有跟下来,施祠嗣更别提,在崖上见到他以后就稀里糊涂地说不明白,也就是看着善否的面子。
不会是在松林里迷路了吧?彼此跟得够紧的呀?公孙昼阑想到此,觉着反正也没工夫理会这些了,一到在崖下立刻让端木缱暗地里去告知东厂的邵督主。
这个时候,朱愿愚也离开了,也是,一向吃得多,就得多走动走动……
“督公,公孙昼阑已然在崖上暴露了,现在已经逃到崖下。”“哦?那么快?还没怎么用他呢,看来我是高估他了。他让你来是什么意思呀?”“还能有什么意思,让您收留他呗。不过……”“不过什么……”“属下斗胆问督公您一句,您打算把他留在哪儿呢?您不会是想留在军营里吧?要是月尊教的姜教主问您要人,您这边是给还是不给呢?那公孙昼阑可不像是能为您多着想的人,到时要是乱七八糟地胡言乱语起来……啊,当然,督公您的官声在朝野之中一直非常不错,就算公孙昼阑说了什么应该也没人信,不过就怕……”“哼哼,像这种人就算另做它处,估计也不能安分了,迟早是个祸患。”“督公英明,像那种人做事向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那……事成之后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杂家是不会亏待像端木壮士这样的俊杰的。”“谢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