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与越儿相处,自然对越儿全然是母子之情,随着越儿的逐渐长大,对你由依赖变成了深深的依恋,这种情感已然超越的母子之情,这些你身为我母后的时候便已知晓,如今,越儿也想知道,往昔在中和宫中的柔情相处,你看着逐渐成长为少年的越儿,可否有过一丝的心动?在这清冷孤寂的宫殿,面对整日伴你左右的越儿,你又是否只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养子?”
紧抓案台,木渣刺进指缝,深深的疼,楚服神色依然平静,看着面前逼问着自己的越,这时,她意识到,曾经那个纯真孤僻的稚儿已然不再,如今站在面前的,只是位痛苦深情的男子。
“回答我。”他低声道。
“越儿,曾经我把你带回来,只是因为那时的你年幼丧母,我心生怜悯,外加上我是大燕后宫之主,对于丧母的稚儿,有抚养之责,才把你收入宫中,悉心教导,那时,因为年幼的你便性情孤僻不愿与人接触,太医说是长期孤独加上亲眼目睹母后去世所产生的郁结,当时年仅八岁的你竟心怀郁结,着实让人觉得可伶,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为了将你心中郁结打开,我尽量伴你左右,对你照顾周全,仅此而已。”
听了此番话,越心里一惊,眼神晃动,眸子里充满的不甘,看着她平静的脸,道:“所以,当年在这中和宫中,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你后宫之主之责,因为你对我的怜悯之心?”
看着面前失望痛苦的越,楚服顿了良久,方说道:“仅此而已,别无其他,所谓心动,简直荒谬。”
“仅此而已,别无其他,所谓心动,简直荒谬。”越喃喃的重复着那几句话,泪水从他苍白俊逸的脸颊滑落,他缓步往后退去,脚跟碰到宫阶,猛地摔倒在地,自嘲的苦笑道:“好一个所谓心动简直荒谬,既然如此,你为何将我赠与你的那幅画像悬挂于寝宫的轩窗之下?又为何独自在夜下凝视画卷良久?”
他指着那幅悬挂的画卷,看着楚服,目光如炬。然而在这灼灼的目光下,楚服神色依然平静,她看着他,缓声道:“我踱步于窗前,转身之间就刚好瞧见那幅画,此时,你正好推门进来,巧合而已。”
“胡说。”越低声打断,“我进门前便在中和宫的空庭立了良久,看见你于轩窗之下也静立了良久,推门的那一刻,分明你正凝视画卷黯然神伤,回头见知是我,惶恐之后便故作镇静,我的母后,你还当我是无知稚儿么?”
心骤然疼痛,楚服缓步踱于窗前,将那悬挂的画卷收好,双手捧奉,来到含泪痛苦的越面前,跪下身子,道:“你笔下的楚服,生动明艳,倾国倾城,我爱极了这与我一般无二的明媚女子,多看了几眼,便让你产生误会,实属罪恶,如今,这幅画像,你且,拿回去罢。”
他看着跪在面前的她,幽怨中带着恨意,看也不看那幅画卷,道:“这罪恶之物,你若真不想要了,便自行销毁罢了。”
压制着心中的郁结,楚服尽量不去看他带着怨恨的眼睛,捧着画的双手抬袖一甩,长幅画卷断成两截,飘落在地,倾城的美人面被摧毁。
此时,回宫的秋藤,进入大殿便看见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心里一惊,慌忙奔了过去,扶着虚弱的楚服,看着地上毁坏的残画,心中便已明了刚才发生之事,关切唤道:“娘娘。”
凉风从大开的殿门灌进来,吹起地上的残画。今夜,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一句无心之话,只是想逼迫她留下他所赠与之物,但她却真的将其销毁,在他面前,毫不留恋的。
“好狠的心。”越低吼,眼神夹杂着怨和恨,冷冷的盯着她,道:“那年八岁初见,端坐于大殿的你,语笑嫣然;中和宫中,朝夕相处,你悉心教导,照顾周全;面对刚刚丧母忧郁冷僻的稚子,耐心说话,伴其左右,那时,在这清寒极冷的燕王宫中,你就像初晨陌上的暖阳,照亮了小越儿卑微晦暗的时光;可是,后来你又以长成的名义将我独迁于东寒宫,那时,在寒冷的东宫中,让我无比怀念那段快乐的时光,可是,乐时易逝,人心难测,就在刚才我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那些快乐美好的事,皆因你要履行的后宫之责,因为你的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