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到也好,做不到也罢,后日都得随班大人出发,自此之后,那皇城高墙便是你的家,那高越太子便是你要忠心侍奉之主。”
疾声厉色的话语,一字一句都强调的尤为清晰,那向来桀骜轻狂的少年听之,不禁愣在了原地,良久缓不过神。那宫墙深院与他而言,原先不过是一个触不可及之所,而现今,却恍若近在眼前,幽深冷寂散发着寒气,欲将他所向往的山林之乐,民间之欢埋葬。瞧见亲子这副茫然失神之状,慕容元徽心中一软,方拉他坐于案前,语重心长道:
“昌儿,你天生根骨极佳,又自幼习武,精通骑射之术,倘若一直留在郢都,逍遥于山林之间,用这过人天赋单去以打猎为乐,当真是辜负了,为父将你送进宫,是想让你能有一番作为,再者,那高越太子心怀天下,定不会对你那小小的无礼之事而耿耿于怀,整个皇城燕宫,他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及其尊贵,也是未来大燕之主,你随侍在他的身边,定会前途无量,定可施展抱负,昌儿,你长大了,便不可再独留于邺郡终日闲游于山林之间,你该走的更远,去承担你该承担的。”
言罢,慕容元徽便独自起身,走出屋外,徒留年少的他一人于案前静坐沉思。
黄昏之际,两人方将熬好的汤药盛于木桶之内,而后静立于药棚前等着众人。奈何长街寂静,等到夕阳西下也未见前来领取汤药的百姓,而那昔日常守于药棚前的姑子今日也不见踪影,越垂眸暗思,只道是众人知晓了自个儿的身份所致,方心下黯然。等至暮色四合,汤药已凉,他方才收其用具,携着葭儿往驿馆走去。
夜色冷寂,驿馆前因士兵把守而略显深严,或许,这便是今日百姓皆不敢出门的原因,越如此想,他于幽光下瞧着那静立在门前的士兵,便快步走了过去,面对士兵的叩拜,终驻足停步,对他们悠声道:
“天色已晚,秋夜寒凉,你们不必于此把守,还是早些回去歇着罢。”
“多谢殿下体恤。”为首的士兵道,“但东城两日,断是不可有任何闪失,班大人吩咐过小的定要连夜仔细把守,护殿下周全,因此,小的不敢冒然离职歇息。”
“连夜把守,身子如何能扛得住?”
“扛不住也得扛,为人奴仆,这便是小的的职责。”
听了此话,高越垂眸,不再多言,便拉着葭儿折身走进了驿馆之内,恰于空庭之中碰见了正信步闲游的班念烈,此时,他也瞧见了两人,便赶忙迎了过来。
“殿下,这是········”班念烈瞧着他身后带回的少女,不解的问道。
“她是城中一普通的农家少女,现下天色已晚不便归家,还烦请夫子给她安置个住处。”
“如此正好,东厢还有一间空房可供这位姑娘歇息。”言罢,他笑着让出道路,伸手道:“姑娘请——”
翌日清晨,街头巷尾传来人奔走的嘈杂之声,越于梦中醒来,闻之便披了衣衫,出了驿馆往城东街头奔去。赶到此地时,方见那药棚前青烟袅袅,众人拥堵于此,其间,仪容静立于木桶前,掌勺为众人施药。如此喧嚣热闹之景,高越见之心中甚喜,可却不敢靠前,只单于人群后立了良久,方才颓然转身往山岗走去。
此刻,他立于山岗之上,任衣袂随风飘扬,瞧着眼下的都城之景,那远处纵横的阡陌,四方平整的田地,狭长宽阔的街道,层叠交错的低矮房屋,皆于晨光中稍显朦胧亲切,想到于此三载之间的种种,不禁思绪万千。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他回过头,瞧着那跟寻至此的班念烈,神色平静。
“坐近风尘,不沾凡裳;食尽烟火,仙客皮囊,这宫外三载之间,受尽苦楚的越儿不仅毫无市井之人的颓废堕懒之态,反而还是这般的气宇不凡,资质卓然。”班念烈于山岗上站定,瞧着高越道。
“皮相罢了,或好或坏又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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