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莫急。慢慢来,你这性子,总也改不了。”
琴音戛然而止,苏菡看向与她自小一同长大的婢女,嗔怪间又是一种风情。
“小姐小姐,我听人说,皇上今天早朝可有气势了!吓住了一帮臣子!”
“哦?怎么有气势,你且说叨说叨。”
“皇上将严丞相训了一顿,罚他半年俸禄、禁闭一个月呢!又派秦大人去竹南赈灾,派孟大人去打击契纥,废了征集令……”
那来报婢子一边说一边伸着手指头看着数,到最后怕是自己都乱了,索性双手尽可能划拉出了个大圈,
“反正,反正就是老有气势了!
…哦,皇上、皇上还说了句老厉害的话~!”
“什么话?”
“好像是什么,犯,犯什么,哦,是犯我强齐者,虽远必诛!”
……
苏菡有点惊了,犹是听了婢子沁悦那最后一句“犯我强齐者,虽远必诛”——这句话,记得天佑哥哥曾私下对她说过,项天择怎会知?还一模一样。可他,能有如天佑一般的气魄胸襟吗?
而昨夜那纸本已反常,今早突然早朝更做出那些决策就更是反常,苏菡不由得出个结论:项天择明显有些不同了——这是个不得不重视的问题,苏菡遂正色道:
“悦儿,拿纸笔来。”
…………
晃晃数月,时间最是不饶人,每日练功批折、三日一朝,循环往复间不知不觉重返这生竟已过了这般久。
道那日救回的姑娘名唤郭筱,终是答应了在项天择身边做个使唤宫女,磨磨、倒水,做些粗浅小事,但无得太多他人在场时举止间却对项天择颇为不恭敬,而项天择念及她一家毁在他手也就不多怪,每每笑笑了之,颇显男子风度大气。
倒令郭筱心里复杂莫名,说不出是何感。
至于苏菡处,项天择时常坐坐、写些书信送去,恨不能日日与人腻在一起才好。奈何她对他着实冷淡得紧,甚至可称厌恶,而修习又不能耽搁,根基若不牢,纵有神功在手,亦是徒劳。
项天择便索性将重心放在修习《九阳》上,只醉心一事时便不免对另一事少了心思。
亦不知是身体太适合那尊者所给功法还是其他,虽才短短数月,内功方面竟已稍有造诣,而内功已有,外功亦不妨练习,项天择想双管其下。
每每思及以后,此时此刻就更对自身实力渴望。
而练功场所,皇宫大内自不方便——宫中人太多,守备深严,亦不知是否有其他耳目。
项天择便每每入夜,下令寑殿中人都出去、不准进来,只对身边小德子,及那女子告知真情,吩咐他们好生把守,自己则每晚翻宫内大墙而出,于京城南郊一幽僻少人的树林中苦练降龙十八掌及凌波微步。至于独孤九剑,因其旨在剑意,项天择决意修行更高时再练习,怎可一时便求得尽善尽美?他自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亢龙有悔~!”
深夜下,长空繁星点点,却听一林丛中有人放声长啸,忽而一掌击出,周身气流涌动,他人不可见,那人却能感知涌动的气流隐隐成龙形聚合,向前扑啸而去,夹着硕硕风势,击得那人正前一棵有人双掌合拢那般粗的小树“嘎”从中而断,更带着两侧灌木、杂草随劲势摆动、簌簌作响。
不必多说,发掌之人自是深夜出来练功的项天择了。
他见击倒了那棵小树,收势作罢。伸出双手,翻来覆去,有些难以置信自己那一掌竟有如此威力!
更况乎还只是第一式,且第一式他也只熟练了个五六分,不禁大喜过望!
扬起头望向天,月色正明。项天择心道他出来已一个时辰有余,不宜在外久呆,神思流转间运起双足,练习着“凌波微步”往皇城方向而去。
…
盏茶片刻未有,项天择由城郊奔至京安达官显贵聚集区。
运着那极上层的轻功,项天择只觉自己双脚都未曾踏到地上,似有隐形的一层空气将他与地隔开,又无白间人物打扰,以致速度极快。
不由大快,前生武侠梦竟得今次重返实现!项天择心中忽豪气横生,都想“嗷呜”呼啸!
他便一会入上房梁,一会又奔下到地,视野所及,房月夜城墙,觉万事万物都囊括到自己眼中!
大丈夫当如是!是以每个男儿心中或都有武侠梦。
“嗷呜~~~”
终忍不住那激越之情,项天择仰天长啸,啸过方心思稍定,遂更加快步速往皇城奔去。
……
“别跑,别跑!”
“竟敢行刺相爷,我看你是活的腻歪了!”
“兀那贼人,等落到我等手中,叫你生不如死!”
…
数月修习内功,练得项天择耳聪目明尤甚从前,他至半途忽听得声响,又听有人说相爷,心道莫不是丞相严桧?
有人刺杀严桧?是哪方人物?不由就来了兴趣,项天择遂顺着声赶去。
等有几人在房梁间跃涧渐现得他眼中,皎皎明月在上,项天择得以看清,一人着夜行衣奔赴在前,虽一身黑却遮掩不住她曼妙的身姿,另几人则家丁装扮追击在后,口中振振有词,甚至于最后都说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观那形势,显是那后几人占得上风,而在前之人则渐后力不继,几个房梁跃后,前扑后赶,双方间距离越拉越小。
情势于那夜行衣女子,实可谓万分危急!
项天择不由分说,不容多想,快步前去,眸里印着那些人,脑中只一个念头:
那人,得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