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的月,高高挂在空中。周围萦绕几缕飞云,追随那一片浩瀚天地。几点繁星,坠在暮色苍穹。闪闪烁烁,像是千万只萤火虫。飞翔在茂密的丛林中,闪亮着一星薄弱的微光。
来到边关江州,已经有一个月的光景了。婉凝努力习惯这里的生活,却是怎么也无法习惯心底的念想。她想念京都的淳朴民风,想念京都的栀子花,想念正阳殿内的那个人儿。她以为只要离开京都,就会永远忘记。
每天早晨起身,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桌案上,准时出现的一碗栀子花茶。婉凝心里明白,这是萧郎每天清晨,去往后花园中采摘新鲜的栀子花,然后文火熬上一碗清茶。
于是整间房子,便弥漫着淡淡的青草气息。夹杂着幽香的栀子花味道,清新无谓。坐在桌案前,望着素白的纸笺。提起笔来,却是万头思绪,不知该写些什么,做些什么。
以前做御前侍女的时候,总是没有时间读书写字。而今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利用,婉凝却是提不起任何兴趣。浓重的墨汁,沾染在素绢上。然后渐渐的化为一片水泽,由深至浅。似乎在叹息世事无常,慨叹命运离分。
午间会有萧郎亲自为她换药,然后安静的睡上两个时辰。当她慵懒的睡到夕阳落山的时候,想要去熬一碗米酒。却忽然住了脚步,这里是江州,距离京都千里之遥。
黄昏后,栀子花,一碗米酒。似乎已经成了婉凝每天的任务,她想要忘掉,却总是记忆犹深。不是说每次针灸,她的记忆都会消散一些的么。怎么反倒是越发加深了印象。
晚间月朗星明,于是又一天过去了。婉凝趴在桌案旁,来回在纸笺上写写画画。似乎每天的时间,都是这么过去的。尤其是这几天,萧郎不在身边。也不晓得去了哪里,也从未对自己说。
直到有一天,萧郎来信道:“我在陈国,待求陛下宽恕嫣儿罪责。便带回嫣儿,到时我们一家便可团聚。等我,萧郎。”拿到这封信的时候,婉凝险些昏过去。
自从婉凝入了皇宫之后,便被这江苓嫣毁了双目和面容。为了复仇,她留在宫里拉拢人心。纤云也好,王连瑛也罢。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她保留自己在宫里的位置罢了。
当她好容易费尽心机,将江苓嫣赶出皇宫的时候。却被萧郎这么一封信,彻底打败了。起初第一次赶走她的时候,也是萧郎救出她的。本以为这会是最后一次,谁晓得萧郎会如此帮着她!
信中一句一个“嫣儿”,让婉凝读来顿时觉着心儿都在颤抖。她拿着信封的手儿,都在努力的想要撕碎。然后看着纸页上的每一个字迹,在火炉中被吞噬,方才觉着很是解气。
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夜色,婉凝晓得又一天即将过去。那封信是早上才寄过来的,可是萧郎走了已有十余天。想来这个时候,应该到达京都了吧。但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见到君颢。
如果是没见到还好一些,如果是见到了。君颢会不会就这么让他回去呢,想到之前君颢对江苓嫣的态度。似乎还是念着那一份夫妻情分吧,婉凝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都会觉着君颢有些软弱。
可是君颢却是一个有谋略的人,分明是江苓嫣有错在先,可是君颢却不明着责罚与她。难道是要利用她来对付自己?这一点,倒是婉凝所未料想到。她还是希望,自己想的多了一些。
雨过天晴,七色彩虹架在空中。映衬着阳光雨露,透出淡淡的雨后味道。栀子花开的碎裂声,在林间甚是清晰。推开窗子,拂过绣花软帘。薄薄的光线折射近来,晃动着雨后的颜色。
婉凝的纤纤素手撩开帘子,然后点燃上一炷清香。研磨铺纸,她要写下一封书信。写给远在京都的纤云,让她仔细盯住宫里的一举一动。还有要告诉宫外的何静,让她随时注意萧易寒的举动。
她不是想着要占有什么,只是想着不要江苓嫣入宫才可。那样也就不会揭发她自己的过错,也会为自己报了仇恨。偏偏萧郎就是不肯,非要把那个自己的仇人,带回宫里来。
有的时候婉凝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萧易寒会这么向着那个女子。每次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萧易寒却总是振振有词:“不管如何,嫣儿她始终,都是我的堂妹,你们江家的人。”
什么江家的人,什么堂妹。自从江苓嫣进入她的生活中,婉凝的日子没有一天是好过的。被卖到青楼还不算,还被江苓嫣毁容!这件事情,如论如何她都不能原谅那个所谓的堂妹。
折好写完的信笺,便将它赋予一份希望,带到遥远的京都。她必须要阻止江苓嫣回宫,也必须掌握先机。占有事情的主动权,那么一切变得轻而易举。“燕姐姐在么?”一个女声,在门外叩门。
会是谁呢,在江州她并没有熟识的人。就是在玉池,也总要距离几百里呢。正当婉凝疑惑着开门的时候,却看到了门外站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她见了婉凝,就一把挽住了婉凝的手臂。
“燕姐姐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那个女子一面笑着,一面说道,“当初若不是我,你又岂会与楚公子见面?”又是楚公子,又是燕姐姐的。婉凝的眼前只可以,模糊的看到一个轮廓。
曾记那时,似乎有一个女孩子。雨夜下救了自己的人,可不就是穆县丞的小女儿,穆巧巧么?当婉凝唤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巧巧一阵欢喜:“我就知道,燕姐姐不会忘记我的!”
待进了屋子,巧巧便拿出一只小盒子里。盒子里是一株从未见过的草芽儿,巧巧笑着道:“这珍珠草还是颜郎我一起找寻的,我想着燕姐姐的眼睛。又得知姐姐就住在这里,所以就赶了来!”
“你和颜公子……”“我们已经成婚了,”巧巧满面飞霞,一副甜蜜幸福的样子。听到巧巧的笑声,婉凝便知道她过得很是不错。不觉抚着巧巧的手儿,道,“可惜,我错过了你们的喜酒呢。”
原来巧巧和颜舜祁成婚后,便一直住在江州附近。巧巧得知婉凝也来江州的消息,便求了颜舜祁,采摘珍珠草便送过来。只是朝廷有旨,要传召颜舜祁进宫,已经走了有三天了。
听到巧巧如此说,婉凝便像是遇到了老友:“那你可否在这里住几天?只当是陪着我也好一些。”“当然可以啊,”巧巧愉快的答道,“反正颜郎也不在,我一个人也挺孤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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