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赶上饭点。
真武学院学员众多,饮食十分丰富。什么百味羹、二色腰子、虾蕈、玉棋子、决明兜子、紫苏鱼、假蛤蜊、烧臆子、闹厅羊、角炙腰子、入炉细项、莲花鸭签、酒炙肚胘、盘兔、煎鹌子、洗手蟹、猪羊荷包、鲊片酱...
几十上百样菜肴、小食看得童川眼花缭乱,拉着夏小璃东吃西吃,好像过了今日便没明日似的,最后连下菜的米饭都吃一大桶,看得其余学员目瞪口呆,最后得了个饭桶的“美名”,这让身旁的夏小璃好生尴尬,足足脸红了一晚上。
次日用过早饭,童川、夏小璃两人早早等在演武场,真武学院的规矩是师父选徒弟,徒弟挑师父,如果没有一位教习看得上,纵有推荐信一样遣回原籍。夏小璃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也惹人怜爱,反而童川虽然穿得整洁周正,但骨子里总透着一丝痞气,夏小璃暗暗给他捏了把汗。
寅时三刻,真武学院祭酒风禄领着五名教习来到演武场,墨黯赫然在其列。学院里僧多粥少,听说来个绿丝俏佳人,纷纷前来围观。至于童川,因为昨日饭桶一举成名,已成为众人笑柄。
五位教习在演武场边站成一排,等待风禄主持选弟子仪式。风禄是个一个中年儒雅长者,他拿出二人的推荐书对教习们介绍道:“夏小璃,年十六,斗州天渊村人,推荐人真武学院剑士教习墨黯。”
风禄话音刚落,场边一阵哗然,纷纷猜测这淡绿素装的美丽姑娘如何能与墨黯攀上关系。就连其中一位女教习都皱起了眉头,这墨黯性格孤傲,很少有人可以入他法眼,更别提给人出推荐书了。
伴随着惊讶,吆喝声也不少,学员们多是热血少年,还没有娶妻生子,那夏小璃生得貌美,今日后,倾诉爱慕的痴男儿不知又要新添多少。
“童川,年十七,斗州天渊村人,推荐人剑士洋礼。”这话一出台下一阵唏嘘,这不就是昨夜的饭桶么,嘲笑之声骤起。洋礼是何方神圣?童川也是一愣,为什么结局中跟自己想得不一样呢,郁闷之极。
演武场上学员们一赞一损,搞得童川极为不快,偏还只能忍着。风禄出任真武学院祭酒多年,童川的不快神情他一瞄便知,随后风轻云淡地说道:“夏小璃、童川,虽然真武学院是以教习挑弟子为主,但弟子也有择师的权利,下面我给你介绍一下本院的几位教习。”
在场的五人,剑士教习一共三人,分别是墨黯、水云歌、山奎;五行师教习两人,寇萱与宿鸿熹。
水云歌与寇萱为女教习,门下也多是女学员,是夏小璃择师首选。墨黯黑面冷目,五大三粗,不是善茬;山奎虽然是个潇洒的白面郎君,但眼中也透出一份狠劲;宿鸿熹身长不足五尺,面容略显猥琐,卖相太差。
临行前夏父曾嘱咐,女子修剑士多不易,若有投缘的五行师乃上佳之选。夏小璃最终听从其父选了寇萱为师,修习五行之术。
童川则没那么好命,三位男教习均表示没有兴趣,寇萱以不敢独得两元为由婉拒,那水云歌正要开口拒绝,不知怎的临阵变卦。“童川,剑士修行十分辛苦,你可以吗?”
水云歌说完,朝人群中一人点点头,这细微的动作却被看了去。他顺眼望去,那人群居中位正是昨日在地字甲号遇到的高傲女,她为什么要帮我?童川一脸的狐疑。
见童川没有表态,水云歌笑道:“现在五家只有我愿收留,你如此犹豫,莫非另有打算?”她巴不得童川拒绝,自己懒得捡个饭桶进门。
夏小璃见状,伸手偷偷掐住童川的腰,童川痛得直冒虚汗哪敢不应,一边点头一边作揖说道:“师父在上,晚辈一百个愿意。”
“没骨气。”人群中也不知谁冒出这样一句。
随后,童川、夏小璃分别领取了真武学院的学员服,敬茶拜师不表。
演武场上高傲女为童川求情,不但童川发现了,还很有几个有心人也发现了,其中有一个便是山奎门下的学员薛景林,他乃是玄武国主薛纲第三子。
童川回到人字癸,就有两名身着黑色学员服的男子来找他,要他午后学院北门外竹林有事商议,那二人不容童川拒绝,撂下几句狠话便匆匆离开。
“我说童老弟,你怎么刚来就惹上这个煞星?”同舍于俊良问道。
童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刚来真武学院不足三日,自己能得罪谁?于是便问道:“刚才那两人是谁啊?如此跋扈。”
于俊良拍着他肩膀叹道:“刚才那两人是玄武国三少爷薛巍纶的跟班,徐泰、马光,我劝你还是多备点跌打损伤的药膏。”
“啊?这么大的人物,我不认识他啊。”童川如何能信,自己怎么就把天给捅破了。
于俊良竖起两个指头,说道:“别说当哥哥的没提醒你,这些王孙世家子要找你麻烦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与他们三人同在山奎教习那里修剑士,虽不知薛景林的深浅,但徐泰、马光已有斩铁水准。”
何谓斩铁?于俊良告诉他,斩铁,就是剑士修力的最终状态,只要能达斩铁阶段,真武学院就可以授剑士之名了。
北门竹林,十七岁的童川,还不知道会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