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也支撑不了多久。
从县城出来的当晚,天就下起了冻雨。这是初冬以来,下的第一场雨。之前,可是连个霜都没下来的。
面对这一异常现象,有经验的老徐唉声叹气道:“只怕来年的收成也不好。没下霜就先下冻雨,来年的春天肯定来得晚。说不定到了灌浆的时候,还能遇上大旱。”
孟戈听老徐这么说,就好奇的问他怎么知道的。
“这都是大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今年才入冬多久,霜都没下来,就下了冻雨。今年冬天,那雪铁定就多。雪多了,来年春天就涝,涝完了总要旱上三俩月的。”老徐苦巴着脸道。
他虽是靠着赶马车挣出息,但家中仍旧得依赖那些个土地过活。
孟戈想到这几年一直灾情不断的南边,就道:“北边开始闹灾荒了,说不定南边就好了呢。”
老徐却不以为然,嗤了一鼻子道:“那也没用。南边的人大多都跑北边来逃荒了,没什么人能种地,依然没有产出。再说了,都灾了这么些年,他们打哪儿来的种子耕种呢。如今的朝廷,那是半点也不管百姓的死活咯。”
经老徐这么一分析,孟戈便预见到了百姓今后几年的生活前景。只怕到时候,吃人的现象会更加的普遍。
常听老人们说易子而食,孟戈还不肯相信的。再怎么饿得慌,也不能舍了自己的骨肉,去吃别人的孩子不是。
如今,经历了这许多事后,孟戈便明白了。真要是活都活不下去的时候,人性就形同虚设。唯一的会做的,便是想尽办法活下去罢了。
下冻雨,没有棚子的马车就不好上路。孟戈他们被迫在借宿的村子里住了两天。
这两天,孟戈见识到了世道比之以前更为艰难了。
许是大家都知道了今后年成不行,也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战争一触即发。
为了避免以后断粮饿肚子,这个村里的人们,都开始限粮限顿了。
住进村里的当晚,孟戈夜里就让主家的娃哭醒的。娃子们哭的原因,是肚子饿得慌。
娃子哭闹了一整晚,整得孟戈他们都睡不好。当时孟戈就想要起身拿东西给那俩娃子吃来着。
还是老徐拦下了孟戈,劝道:“这是才开始,娃子会闹上一两次。等过段日子习惯了,也就好了。世道艰难,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小哥你帮不了他们多少次的。”
孟戈一想也是,就躺回炕上,替孟矛捂上耳朵。
之后的两日,孟戈总会看到主家那两个精神恹恹的孙子,蹲在大门处瑟缩着身子,盯着洋洋洒洒的冻雨咽唾沫。
孟矛见不得有人如此可怜,竟主动上前去跟人亲近。那两个娃子许是饿狠了,也没在意孟矛一声不吭,倒是围着他叽喳喳的说着话。
孟矛每一次,都揣两块硬饼子。三个娃子就一起蹲在门槛上,一边磕饼子,一边热闹的聊着天。
当然,都是那两个小娃子捡着好玩的事情讲给孟矛听。
第二日傍晚,雨势渐小。看着稀稀拉拉的小雨点,那个大一点儿的娃子对孟矛道:“等雨停了,我就能带弟弟进山找吃的。”
那个娃子,看起来比孟矛还小点,就已经会照顾弟妹了。
孟戈不禁感慨,穷人家的孩子,果然懂事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