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惨烈的那棵树下,朝树上喊了一声:“邢家大哥,你还好吗?两个孩子呢?”
直到这时,邢家众人才记起要将树上的人喊下来。
“五儿,六儿,你们怎么样啦?娘来找你们了,你们快跟娘说说话呀?”带孟戈过来的妇人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树下哭喊着。
这时,妇人抱着的这棵树上,一个男子微弱的声音响起来。
“爹,你们大家谁来帮帮忙。我左腿断了,这会子下不去。五儿受了伤,这一会已经晕死过去了。六儿在对面的树上,我用藤子把他绑在上头了。”男子勉力说完这些话,就粗声的喘着气。
像是在回应男子的话一般,另一棵树上,一道稚嫩嘶哑的哭声传来,将这紧张的夜给渲染得格外的悲戚。
“娘,我害怕,哥哥他让猪拱了,满身的血。”小娃子泣不成声。这一段话,要不是用心去听,根本就听不出娃子说的是啥。
孟戈深知救人如救火这一点,什么话也不说,就把大刀放下,嗖嗖两下爬上了邢家大哥这一边的树。
其他的村人见了,也学着孟戈,相继爬上了两课树。小娃子那边还好,只上去一人就成。
孟戈上了树,看着勉力的抱着树枝丫的邢家大哥,很是暗擦了一把汗。
想来,邢家大哥此时,已经是无意识的搂着树干的。要不是怀中还有自己的娃子,只怕他早就失力脱手了。
孟戈小心翼翼的将刑家大哥身前的娃子抱过来,递给等在一边的一个少年,交代道:“尽量别动这个娃子,就这么平稳的将他抱下去,免得他身上的断骨头扎了内脏。”
那少年一听,便也慎重非常,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搂在胸前,尽量不让娃子的身子遭受二次伤害。
不对,应该是三次伤害。想必刑家大哥将娃子抱上树的时候,已经造成二次伤害了。
娃子被安稳的移到树下,孟戈才嘎嘎的折断两根长直的小木枝,用自己腰上顺手拔来的藤条,将刑家大哥的断腿固定住,才将人绑在身后,唰唰几下就下了树。
人命关天,孟戈跟邢家的人,以及一些邢氏族人,轮流着将邢家大哥给背回了家。
此时,早有那前去请大夫的人,领了大夫回来。邢家的院子里,几个女人依然相拥而泣。
只不过,这一次是真正绝望的哭泣。之前,不过是无措的哭,因为没料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不管是什么年代,贫苦的老百姓,都是生不起病的。邢家,一下子伤了三人,其中五儿已经奄奄一息。
可见,这一次即便倾家荡产,也不见得能救回五儿的性命来。
幸而这位大夫是有点小本事的。才看到血肉模糊的五儿,就断定他损了内脏,却不致命。
只不过治疗得费劲些,还要好好调养,才能恢复过来。
“这娃子,你们要是不给好好养,就得落下病根子。他的胸膜破裂,肋骨扎到了肺部,以后养不好,就得经常胸口痛,或是总咳喘。”老大夫捻须说到。
“大夫,我娃子大概要养多久才能好?”五儿娘问道。
老大夫环伺了这家小院一眼,叹息一声道:“只怕得有个一年半载的。更何况,这娃子要是发了高热,说不定便救不回来了。”
这样的诊断,简直要了邢家人的命了。一般这时候,许多的人家都会放弃继续医治小娃。